陳舟寧願用它們去交換幾袋辣椒白菜蔥薑蒜的種子來豐富自己的菜譜,也不願意優先搬它們上岸。與之相比,貴重物品既能增加挑戰成功的獎勵,也能裝飾房屋,提高陳舟在島上的生活質量,又不會過於沉重難以搬運,價效比自然高了不少。
一邊權衡著各個物資的重要性,一邊列著清單。
很快,幾張羊皮紙上已分門別類畫出了表格,只等陳舟統計好數量填上去了。
時間緊迫,陳舟清楚地記得,從魯濱遜登上船到風暴將商船撕碎只有24天的時間。
在這半個多月的短暫安全期內,他必須造好木筏,運送物資,搭建臨時居所,一刻也耽擱不得。
放下紙筆,陳舟準備繼續搜尋木匠的房間,對房間內物品做到心中有數後,將前三個房間的所有物資統一整理到木箱中,放到最便於搬運的魯濱遜房間,待木筏造好後最先送上島。
當然,沒找到合適的鞋子也是原因之一。
有過搜尋魯濱遜房間的經驗,陳舟這次先看了眼床底,果然在下面找到了一雙又破又舊還散發著臭味兒的鞋子。
它的尺寸倒是合適,只不過聞著鞋膛內刺鼻的氣味,陳舟不由面露難色,猶豫著要不要冒著感染腳氣的風險穿上這雙鞋。
很快,他的顧慮在木匠的第二個箱子中得到了完美地解決——箱子裡有一雙新鞋!那是一雙厚實的皮靴,顯然不適合這裡炎熱的氣候。
但它鞋面嶄新,沒有異味兒,做工雖不及魯濱遜的服飾,卻也找不到明顯的瑕疵,而且鞋底柔軟結實,穿上它後再也不必擔憂釘子紮腳。
有這麼多優點,熱一些捂腳一些又算得了什麼呢?
陳舟自然爽快地拋棄了腳上趿拉著的“拖鞋”,高高興興地換上了木匠的皮靴。
像小時候穿上母親給買的新鞋一樣,雖然沒人欣賞,但那種感覺就是輕飄飄的,彷彿走起路都帶風。
伴著鞋底踏在木板上發出的悶響,陳舟將第二個木箱也翻了個底朝天。
沒想到除了鞋子外,箱中還有不少驚喜。
除了十幾件符合他體型的衣服褲子外,箱底還壓著一把十字弩、五支弩箭、一柄刺劍和兩把獵刀。
這幾把武器中陳舟最喜歡的就是那把十字弩。
它的弩臂由紅木打造,表面上了層清漆,前段的弩弓使用的是鋼材,弓弦粗實,陳舟試著拽了拽,單憑他手臂的力氣完全無法將弓弦拉開,可見這把弩的磅數非常大,威力必然也很驚人。
在弩臂的末端,配備了一個槓桿式上弦器,它可以透過槓桿原理,將弦直接“撬”到弦鉤上。
在17世紀中葉的歐洲,火繩槍在戰爭中的興起嚴重擠壓了手弩的生存空間,面對全副武裝的“重甲鐵罐頭”和大盾兵,火藥迸發的彈丸遠比弩箭有用得多。
因此手弩除了在貴族的狩獵中偶露頭角,已經很少出場了。
別說生活在禁槍禁弩社會的陳舟,即使是常年活躍在船上的水手和縱橫劫掠的海盜,大多數時候也是用槍炮說話。
然而凡事有利有弊,雖然弩在戰爭中無法突破甲冑的防護,但在面對野獸或禽類時,它精準度高、無異味兒、噪音小的優勢也是火繩槍難以取代的。
對陳舟而言,在島上捕殺野山羊海鳥等獵物,這把手弩肯定比火繩槍更有用。
況且作為一個從小就愛舞刀弄棒的男人,一個機械製造及其自動化畢業的男人,陳舟更是無法拒絕擁有這樣一把融合了機械美感和實用性的致命殺器。
要不是擔心在船上射箭容易射進海里,他都恨不得隨身帶著這把弩,把那些盤旋在天上的海鳥射下來。
畢竟在現代社會根本就沒有體驗冷兵器狩獵的機會,頂多去射擊俱樂部打打不會流血的靶子過過乾癮。
像個孩子一樣在腦海中勾勒出假想敵,陳舟利用上弦器拉開弦,端著十字弩作勢瞄準,空放了一發。
弓弦猛地彈開,發出連綿的嗡鳴聲,瞬間爆發出來的力量震得陳舟差點沒握住弩臂。
據此,他判斷這把弩的拉力至少也有200磅。
這是一個非常恐怖的數字,哪怕17世紀的冶煉鋼蓄能率遠不如筋角複合材料或紫衫木,但只要磅數夠大,拉開的弓弦同樣可以賦予弩箭極強的殺傷力,射穿一些中等體型食草動物最堅實的頭骨根本不在話下。
把玩了一會兒十字弩,陳舟最終還是戀戀不捨地將它放下了,沒有再次拉開弓弦——頻繁空放產生的作用力都將作用在弓身上,對結構強度不利。
以後有的是機會展露十字弩的鋒芒,眼下正事要緊。
折返回魯濱遜的房間,陳舟將四個空木箱子搬到門口擺成一排,準備分別用來放置衣物、被褥和工具。
搬運木箱的間隙,他順手摘下了掛在窗邊的提燈。
鐵製結構遠洋船大規模取代木質帆船是兩百多年後的事,這個時代的販奴船處處都是可燃物。
暫且不提純木質龍骨和薄木板拼接成的牆壁,單是柏油和瀝青混用的黏合劑就足夠讓整艘船化為灰燼,因此船上對任何明火都有嚴格的防範條例。
點火者的身份、點火的時間、地點均有限制,而且海況惡劣時嚴禁用火,哪怕當時途經寒冷海域,哪怕水手吃不到熱乎的食物,因寒冷和飢餓而死,船長也不會網開一面解除這些條例。
在這些要求的限制下,船上的提燈也做成了特殊的樣式。
金屬的外框呈現球狀,四周巢狀著可推動的玻璃,能將整個提燈完全封閉起來,最中心的碗形凹槽內插著一根蠟燭。
蠟燭已經用掉了一半,色澤同現代常見的無煙蠟燭有區別,表面為溫潤的乳黃色,而不是白色。
陳舟不知道,這根平平無奇的蠟燭使用的原料是蜂蠟而非動物油脂或是石蠟。
在17世紀,這樣的蠟燭一般用於王室、貴族或修道院。若不是魯濱遜的種植園主朋友時常送他一些歐洲的稀罕物,這個提燈可落不到陳舟手裡。
但是大量使用玻璃裝飾,美觀的同時也使整個提燈變得更加脆弱易碎,為了保護它不在搬運過程中受損,陳舟特地搬來船醫的被褥填充了木箱,將提燈包裹在其中。
這件金屬與玻璃共同製成的工藝品令陳舟想起了船中部壁櫥裡擺放的黃銅沙漏。
擔心自己待會忙起來忘記沙漏,確定提燈被妥善保護起來後,他快步離開了魯濱遜的房間,準備先把沙漏拿過來,順便測試一下細沙完全從一端流到另一端大概需要多長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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