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小才子

第730章 【番外·靈遠篇】

我叫孫遠,出生在淮州城的一個商賈之家中。

母親多病,在我三歲時便已離世,父親雖然沒有再娶,但多忙於生意上的事情,使我自幼缺少陪伴,同齡的孩子見我總坐在私塾的大門外發呆,也以為我身患疾病,選擇遠離我,偶爾也會嘲諷我。

久而久之,我變得孤獨,變得不愛說話。

可以說,那時候的我,除了花不完的銀子,其他皆是一無所有。

直到七歲那年,我遇到了此生對我最重要的兩個人。

先是年初之時,那天早上,我本該如往常那般,前往私塾唸書,但或許是厭倦了那枯燥乏味的日子,在家中下人離開後,我沒有進學堂,轉而用自己存了近三個月的銀子去街上閒逛。

小糖糕、雜米酥、街頭雜耍、勾欄聽曲......

我將這些平常壓根接觸不到的全部嘗試了一遍!

臨近中午,我興致勃勃地走在街上,口中還叼著半截沒吃完的糖葫蘆。

可就在此時,一隻手突然伸向我的腰間,抱起我就向巷子裡跑,當時反應慢了些,直到那人身上的酸臭味鑽進我的鼻腔,我才回過神來,但不論怎麼掙扎和叫喚都無濟於事。

就在我幾乎快要哭出來的時候,一柄長劍急速縱飛落下。

它速度極快,有一瞬好似擋住了太陽。

“城中這些天失蹤的孩童都在你手中吧!”

隨後,便有道沙啞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我和那穿著酸臭灰衣的男子同時抬頭看去。

來個是個大概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他散亂的頭髮只用一根破麻繩綁著,面色偏黑,絡腮鬍掛得不是很乾淨,再加上那一身滿是補丁的破舊麻衣,看上去邋遢極了,但那雙深邃的瞳孔中好似藏著數不盡的威脅。

當然,這份威脅並不是對我,而是掏出匕首架在我的脖子上,意圖用我要挾對方的灰衣男子。

在中年男人的右側,還有個看上去比我小一些的女童,她生得很好看,特別是那雙清透的玲瓏大眼,肉嘟嘟的臉看上去可愛極了,但不知是不是站得太高的原因,令她此時臉色煞白。

“你別過來,不然我對他不客氣!”

灰衣男子咬著牙,朝著上方大聲吼叫一聲,我能感覺到他十分緊張,緊張到那把匕首已然劃破了我脖頸處的肌膚。

可那個中年男人表現得異常淡然,他先是抱著那女童輕鬆落地,隨後拾起刺穿石板的長劍,輕鬆一揮。

那把劍化為電光,瞬間奪去灰衣男子的性命。

新鮮的血液飛濺到我的臉上,鑽入我鼻腔內的味道瞬間多了一股鐵鏽味。

被中年男子牽著的小姑娘哪裡見過這場面,“哇”地一聲就哭了出來。

而我,在那灰衣男子倒地後,我有些狼狽地從他懷中掙扎出來,不知為何,看著眼前的屍體,我只是稍微感到噁心,卻毫無懼怕之意,甚至還不自然地伸出手,去摸了摸那人還有沒有鼻息。

那中年男人走了過來,將長劍收回鞘中,看到這一幕,突然生出怪笑:“你這小子倒是有點意思,要不要跟著老夫習武?”

關於武功,不論是從勾欄先生,還是從家中護衛,我都有所認知,甚至為了我的安危,爹還特意讓我跟家中護衛學過幾招。

但我清楚,面前這人說得習武並非那些小打小鬧的防身之術,而是剛才所見的那種彈指間奪人性命的本事,或許是太過厭惡當下枯燥的生活,又或是內心中對武功的好奇與期望,竟使我鬼使神差地答應了下來:“好,好啊!”

隨後,我大致向那個中年男人介紹了下自己,而他也將姓名告知於我。

劫,沒錯,就一個字。

還不等我詢問他怎麼有人的名字只有一人字,他就率先開口:“你既是大戶人家的少爺,那老夫可得跟你說清楚,想跟著老夫習武,可得遭不少罪,受盡無數苦難,而且接下來五年,未經我的允許,你不可以回家,否則我會殺了你。”

“我再給你半炷香的時間考慮,若是怕了,現在離去,為時不晚!”

說完,劫又朝著我投來一個森冷的目光。

可我卻沒有絲毫懼意,毅然地點點頭:“我考慮好了,我不怕!”

“好小子!”劫咧嘴一笑,抬起手在他的腦袋上輕拍兩下,稍稍挑眉,這才注意到遠處的已經被嚇傻的蔣靈兒:“遭咯,忘記這個女娃娃還在!”

隨即,他抬手拍了下我的後背:“去,照顧好那個小丫頭。”

既然決定跟著對方學武,我也就沒有多想,用衣袖擦去臉上的血水,小跑到蔣靈兒面前:“你,你不要緊吧!”

方才沒有注意,如今靠近打量後,我竟感覺自己似乎在哪見到過她。

蔣靈兒的身體顫抖地厲害,淚水在眼眶中打轉,見我的手向她伸去,被嚇得驚叫一聲,隨即昏死過去。

我連忙上前幾步,伸出手扶住了她。

雖說這條街道比較偏僻,但她悽慘的叫聲,還是吸引了路人的注意,一個人中年婦人抬出腦袋看了進來,卻恰巧看到劫在那死去的灰衣男子身上摸索著什麼,驚撥出聲:“殺人,殺人了!”

見狀,劫也懶得逗留,將從灰衣男子身上搜來的一串鑰匙收起,一手一個抱住我和蔣靈兒,縱身一躍,飛上牆頭。

我反趴在他的肩頭,害怕令我閉上眼睛,但好奇又讓我眯開一道小縫,見自己正在半空中急速移動,感到無比的興奮與刺激,也是我第一次對武功充滿強烈的渴望之心。

大概一刻鐘後,劫將我和蔣靈兒帶進一座比較破舊的院子中。

我大著膽子問道:“師傅!”

“師傅?”劫尋聲看向我。

“不,不可以這麼叫嗎?”我被他盯得有些慌張,低聲反問道。

“可以!”劫嘴角微微上揚,再次露出那道看上去有些詭異的笑容。

我鬆了口氣,繼續問道:“師傅,她是你的女兒嗎?您不是說要帶我出去歷練?為何還留在城中?”

劫聽著我一口氣丟擲的三個問題,瞥了眼懷中抱著的蔣靈兒,耐心地解釋道:“有個修煉邪功的老東西派手下四處抓童男童女,這小女娃跟你一樣,都是被為師所救,歷練之事暫且不急,房中備了不少吃食,你們照顧好自己,待為師除去那老東西,救下其他的孩子,再來尋你們!”

話音落下,他也不管我有沒有聽明白,徑直走向屋內,再出來時手中便只剩下那柄長劍。

劫徑直走出門,還不忘向我叮囑一句:“記得關好門,淮州城中的叫花子可不少,這屋子破舊成這樣,被發現的話,你們可要受苦了!”

聞言,我趕忙小跑著追了上去,目送他離開後才吃力地將院門關上。

我走進內屋中,發現蔣靈兒還在昏睡。

一陣夾帶著寒意的風跟著偷溜進來,吹得桌上那本就微弱的燭光不停搖曳。

我趕忙走過去,將房門關緊,繼而在缺了半條腿的方桌邊坐好,環顧四周,只見這屋子比自己家的柴房還要簡陋,除了床榻,其他傢俱要麼壞了,要麼就落滿了灰塵,至於劫方才所說的吃食,不過是放在床頭小櫃上的一袋白麵饅頭......可能是親眼目睹活生生的人死在自己面前,讓他頭腦過熱,如今冷靜下來,不禁有些後悔當時不假思索就答應劫。

想到這裡,我扭頭看向房門,但在產生逃走想法的瞬間便匆匆搖頭,畢竟那個男人說過,若是反悔,他就會殺了自己!

我沒再胡思亂想,徑直走到床榻邊,看著臉色煞白的女孩睡得正香,不禁露出微笑。

從小修習禮節的我自然不會跟一個女孩同塌而眠,在院中打了盆清水,簡單洗過身子後,便返回內屋,坐在床邊的木椅上昏昏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我被一道抽泣聲驚醒,猛地抬起頭,發現是蔣靈兒雙臂抱膝,正坐在床榻內部的角落中抹眼淚,吐出口濁氣,低聲安撫道:“別哭啦,那個大叔並不是壞人,等他將向我們一樣被抓走的孩子都救出來,便會放你回去。”

“我,我知道......”蔣靈兒木楞地點了點頭,關於什麼時候送她回去,那個叔叔昨天就說過了,可回想起下午看到那血腥的一幕,還是讓她很是懼怕:“可我,嗚嗚嗚,我好怕,我想爹爹了!”

我探出手,卻又怕刺激到她,只好重新縮了回來,繼續低聲安撫了幾句,又將今日在勾欄中聽到的故事說給她聽。

或許是我將身上的血跡擦拭乾淨,又或是講得故事太過吸引人,蔣靈兒停止了哭泣,她也大著膽子坐到我身邊,將她的名字和家中境況告知於我。

聽她介紹到一半,我猛地睜大眼睛:“你,你是蔣叔叔的女兒?”

父親早些年是跟著爺爺一塊做生意的,而爺爺當初和城西蔣家家主非常交好,奈何下一輩都已有成婚,兩位老人便將主意打到孫一輩身上,結了娃娃親,但後來,兩位老人離世,兩家的生意又都做得不錯,完全沒有必要依附於一方,便默契地沒有再提婚事。

父親直到去年才將此時告知於我,我也得知了蔣家小姐蔣靈兒的存在,只是沒想到會以這樣的方式見到她。

蔣靈兒眨了眨水靈靈的大眼睛,疑惑問道:“孫遠哥哥,你認識我爹嗎?”

見她並不知曉我的身份,想來蔣家也沒將這樁婚事當回事,而我也向來討厭父親替我安排好一切,逼我去做不喜歡的事情,鬆了口氣,笑道:“嗯,聽我爹說過。”

“太好了,孫遠哥哥,那我們現在就回去吧!”蔣靈兒語氣激動地說道。

我用餘光瞥了眼窗外,發現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搖了搖頭:“不行,我們連自己在哪都不知道,如今天又黑了,若是再遇到那些抓我們的壞人怎麼辦?”

“還是在這等師傅回來吧!”

聽了我的話,蔣靈兒似乎想起自己被人捋走的畫面,有些後怕地掐了掐手指,隨後點了點頭。

隨後,房間中陷入一片寂靜,直到蔣靈兒的肚子傳出“咕咕”聲得以打破。

我輕挑眉頭,走到櫃子邊,取出個白麵饅頭,但扭頭對上她那可憐兮兮的目光,輕咬嘴唇:“天應該剛黑,要不我現在出去買點吃食?”

早上出門足足帶了二十兩銀子,一早上也才花了不到十兩,買些飯菜並不難。

見她不回話,我便打算出去。

誰知剛站起身,衣角就被蔣靈兒緊緊握住。

“孫遠哥哥,你不是說外面不安全嗎?”

“你還是別去了,我吃饅頭也沒關係的,而且我一個人待在這也害怕!”

聽了她的話,我停頓下腳步,雖說不忍心看她一個大戶人家的小姐啃饅頭,但臨近宵禁,我一個七歲小孩也不敢出去亂晃,不禁鬆了口氣,將饅頭掰開,遞給她:“先委屈吃點吧!”

就這樣,我和蔣靈兒煎熬讀過一夜。

隨後幾天裡,我本想將蔣靈兒送回去,奈何最近城中孩子丟得厲害,官府到處搜查,異常混亂,考慮再三,我們選擇老老實實待在小破院子中等待劫回來。

一直到第七天,我們的東西都吃完了,我正打算用身上剩餘的銀兩買點東西吃的時候,劫回來了。

他丟下一句“晚上就能把那小丫頭送回去”,又將帶回來的熱包子塞給我,就躺在屋中呼呼大睡起來。

那天晚上,劫帶著我和蔣靈兒去了西城的一座廢棄破廟,他將蔣靈兒打暈,丟進藏著幾十個與我們同齡孩子的地下密道中,又吸引來了官兵,隨後帶著我連夜離開了淮州。

我在城外的一處簡陋茶水攤上完成了拜師儀式,正是踏上了習武之途。

往後五年,師傅帶著我遊遍九州,對我的考驗也是逐漸加大難度,從最開始逼我煉體,修煉基本功,到後來帶著我四處踢館,惹麻煩,將我丟在荒山中,讓我獨自走出去,甚至在最後一年,他不再保護我,讓我在各種絕境中被人追殺,他曾多次命懸一線,九死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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