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湊近,問道:“林小姐,你怎麼了?那裡不舒服?”
“……好熱…”
糟糕。
他伸手,碰了碰她的額頭。
果然,一片滾燙。
林愜意忘了是怎麼回到家,又是怎麼上了床的。
只模模糊糊的感覺自己在一個很溫暖的懷抱裡,像小時候媽媽的懷抱一樣溫暖,有安全感。
她緊緊的抓著這塊浮木,彷彿就是她的全世界,只要藏匿在這個懷抱裡,一切風雨都不能侵襲。
不會有那場大雨,沒有和母親的分離,沒有緊鎖的大門,沒有殘忍的惡徒,沒有灼燒面板的香菸…
她雖然沒有父親,但至少能和母親一起快快樂樂的長大。
母親會給她唱好聽的歌,講好聽的故事,會每天接她回家,會對她說話,對她笑…
讓時間停在此刻吧。
“媽媽…別走…媽媽…救我…
“媽媽…嗚嗚…好疼……我好疼啊……”
愜意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
她在夢裡笑著,哭著,又奮力掙扎著…直到耗盡一切力量,才又回到那個溫暖的懷抱。
她不敢放手,只知道要緊緊的抓著媽媽的衣服,似乎這樣,才能得到片刻安慰…
天還未亮透,天際呈現出淡淡的灰色。
昨晚下了一夜雨,霧氣還瀰漫在街道上,空氣帶著一絲溼冷,像是夜晚還未完全褪去。
沈硯修靠在女孩的床頭,扛了大半夜,也受不了氾濫的睏意,最終沉沉睡去。
女孩靠在他懷裡,手緊緊拽著他的衣服,睡的安穩。
兩人的呼吸交疊在一起,綿長雋永。
——
早晨醒來的時候,發現你的暗戀物件就躺在你旁邊看著你是怎樣一種體驗?
林愜意沒想到自己有一天可以回答這個問題。
她是被七點的手機鬧鈴吵醒的,鈴聲聽上去十分遙遠,顯然不在枕邊,響了好一會兒愜意才從睡夢中醒來。
朦朦朧朧間,她側著臉一睜眼,就看見沈硯修靠在床頭,正看著她。
目光還挺專注。
林愜意就是再困也一下子清醒了,她撐著身子要起床,一動胳膊,才發現自己的雙手像抱著一段救命木頭一樣,抱著沈硯修的手臂。
她一說話就感到嗓子裡火燒火燎的乾和癢,身上穿的已經不是昨晚那件溼透的旗袍,而是換了自己常穿的睡衣。
那麼,問題來了。
是誰給他換的衣服和內衣褲?
難道是沈硯修?
他們兩個就在一張床上睡了一晚上?
幾個片段在她腦海中播一遍,沈硯修什麼話也沒說,愜意的耳朵和臉先變燙了。
沈硯修看著她又莫名紅起來的臉,伸手在她額頭試了試溫度。
“應該沒有發燒了。”
愜意呆呆的看著他的動作,腦袋完全無法工作了。
沈硯修動了動自己被抱了一晚上的手臂,用眼神示意,愜意才後知後覺的鬆開。
沈硯修起身,按了按痠痛的手臂,面無表情的解釋道:
“你昨晚發燒了,意識也陷入昏迷。醫生過來看過,來了些感冒和退燒的藥。
衣服是王媽給你換的,我只是進來看看你的情況……當時你情緒有點激動…”
沈硯修沒有繼續說下去,給她留足了面子。
這會兒理智回籠,昨晚那些羞恥的記憶,一點一點鑽進腦子裡。
是她哭著喊著讓他別走,他連動都不能動,一動作,她就呼天搶地的大哭…
“你好好休息,這幾天最好和奶奶保持距離,不要傳染了…”
愜意幾不可聞的嗯了一聲。
在沈硯修走出房門後,她整個人跳了起來,然後像一隻煮熟的蝦子把頭埋在被子裡哀慼呼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