愜意逃回房,跳到床上,抱著被子滾來滾去。
她想吶喊,可是不能。
夜已深,但她毫無睡意。
她拍了拍自己滾燙的臉,又忍不住傻笑。
喜歡一個人真的好甜。
第一次真正的心動,感覺原來是這樣。
早晨下樓吃飯,心臟還怦怦跳個不停。
經過客廳,看見沈硯修正站在落地窗下,背對著她站著,手上端著一杯咖啡,視線望向遠處,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似乎察覺到有人,沈硯修轉身。
愜意一愣,瞬間牽起標準的微笑,顧自鎮定道:
“沈總,早。”
沈硯修只輕輕點點頭,臉上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
“現在還會頭疼嗎?”愜意總想再和他說說話。
沈硯修淡淡說道:
“嗯,完全不疼了,謝謝林小姐。治療的費用和工資月底一起結。”
“沒關係,我只是舉手之勞,不用給我錢的。而且,我住在這裡,你和奶奶都很照顧我。”
“不一樣,林小姐是簽了合同的,該給你的酬勞,我們沈家一分都不會少。”
沈硯修的語氣很平淡。
愜意想從他平靜的臉上讀出些什麼別的東西,但很遺憾,什麼都沒有。
她摸了摸手腕,心裡空了一瞬,彷彿有什麼東西碎裂開去,無聲無息。
……
下午,接到父親電話的時候,她並不意外。
她上次在CHIN那麼囂張的挑釁林珊月,以她錙銖必較的個性怎麼可能會輕易放過她。
父親在電話裡說的又是什麼一家人,家和萬事興之類的話。
愜意冷笑一聲,一家人,什麼叫一家人。
是婚內出軌,把她們母女掃地出門,不給生活費叫一家人。
還是她母親被撞車禍後不聞不問叫一家人。
亦或是她被解救回來後,放任林珊月母女欺負虐待她叫一家人。
母親還在醫院躺著,16年了,不省人事。
他們這裡倒好,已經演上了父慈子孝、家和萬事興了。
父親,這個莊嚴的詞,在她這裡,只代表著災難和風暴。
但她還是答應了父親的邀約。
回到房間,愜意拆開前幾天到的快遞。
開啟,是一堆繩索、手銬、塑膠紮帶、膠帶、多功能刀具等物品。
時至今日,看到塑膠紮帶的瞬間,她還是忍不住手指發抖,牙齒打顫。
有些恐懼,她必須要克服。
有些黑暗,她要自己一個人消化。
從來都沒有外人可以拯救你,除了你自己。
……
16年前。
佈滿灰塵和蜘蛛網的倉庫,潮溼悶熱的空氣中混雜著男人汗臭酸腐的體味。
自被綁上面包車,她已經一天多沒吃過東西,沒喝過水了。
她好餓好餓,口腔嘴唇乾裂,渴的要命。
但更痛苦的是,她的左手和另一個孩子的右手被男人用白色塑膠紮帶緊緊地綁在一起。
粗糙的紮帶已經劃破面板,深陷到肉裡。
天氣悶熱,傷口開始發炎化膿。
即使輕輕一動,也疼的受不了。
她好想哭,可是她不敢,男人會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