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點點頭,邁步走進去。
今天酒樓停業,專門招待四人,四人很高興,但王耀堂竟然沒在門口迎接,四人很不滿!一行人還未等都走到樓上便聽到上面說話的聲音,有人在大聲訓斥著什麼。
“抱歉,老闆有點事,稍微等一下。”衛濤低聲說了句。
四人眉頭微微皺了下,看了眼劉偉辰,隨即目光朝著那邊看去,耳朵也豎起。
“你他媽的腦子是不是不清醒,你今年多大了,45了!”王耀堂指著詹澤宇鼻子大聲罵道:“你他媽兩個老婆,四個女兒,兩個兒子,要養,現在大女兒要結婚了,準備了多少嫁妝?”
“另外三個女兒準備了多少嫁妝?”
“兩個兒子結婚後還跟你一起住啊,屁大的房子,聽兒媳婦叫床很爽是嗎?”
一連串的話,讓章洪亮、印啟榮、房易彬、崔體峰臉色驟然變的難看,心跳開始加速,臉色開始一點點發白,胸悶,氣短,額頭見汗。
劉偉辰:來了,來了,惡毒的攻擊來了!“分開住要不要給兒子買房子?”
“大兒子買了小兒子要不要買?”
“你那車子開了10幾年了,擦的乾淨就不是破車了嗎?要不要給兒子買車子,生了孫子孫女怎麼辦?”
“還他媽的跟你一樣去上那些爛學校嗎?看著他學壞,變成爛仔,你以為每一個爛仔都像我一樣出頭嗎?”
“等著十幾年後被人砍死在街頭吧!”
劉偉辰抱著膀子斜眼看著四人,他什麼身份,我什麼身份!腦子是不是秀逗了啊?發癲嗎?怎麼一個個都不說話了?我還是喜歡你們剛剛桀驁不馴的樣子!
四人耷拉著臉,心中憋悶,嘴裡發苦,低著頭根本不敢和劉偉辰對視。
“王生,別說了!”劉偉辰忽然高聲喊道。
王耀堂扭頭看過來。
“我是無所謂的,不輕易破防的,但是我一個朋友可能有點汗流浹背了,他不太舒服,當然不是我哈,以一個旁觀者的心態看吧,也不至於破防吧,就是照顧下我朋友的感受,他有點破防了,還是建議不要說了吧,當然說不說隨你,我是沒感覺的,就是為我的朋友感到不平罷了,也不是那麼簡單破防的……”
四人臉色難看,恨不得轉頭就走。
王耀堂撇了四人一眼,揮揮手,詹澤宇點頭哈腰,抹了把臉上的口水,快步離開。
到樓梯口,與衛濤和阿威打了招呼,目光奇怪地看了眼四個臉色慘白,額頭見汗的傢伙,這才匆匆下樓。
只是到了樓下,身形就一點點挺直,笑著將錢放進錢包。
王耀堂扭頭,臉上掛笑,“哈哈哈,幾位阿sir不好意思,公司的人炒股虧光了,被銀行追債,臨時過來借錢,抱歉抱歉。”
“老闆,我介紹下,這位是章洪亮警官,這位是印啟榮警官,這位是房易彬警官,這位是崔體峰警官。”衛濤彷彿沒看到四人異樣,依舊笑著介紹道。
“章sir,印sir,房sir,崔sir。”王耀堂眉頭漸漸皺起,“咦,四位阿sir這麼怎麼了,看臉色不太好?是我這裡有什麼招待不周嗎?”
四人硬是擠出比哭還難看的笑臉。
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明顯是演戲給他們看啊!
不然哪裡這麼巧就跟他們四人家庭條件一樣。
“沒有,沒有,見到耀哥,很開心,呵呵,呵呵。”章洪亮咧了咧嘴,儘量讓自己笑出來。
“沒有就好,可嚇壞我了。”王耀堂拍了拍胸脯,“為了找合適的人,我可是花了很大心血的!”
“報警指揮中心警司給了我整整100份檔案,鬼佬太貪婪了,一份收了我1000塊,就這還不滿足,非要把那些話務員,檔案員,茶水工,掃地阿姨什麼的檔案也賣給我,開價100塊一份,被我言辭拒絕了。”王耀堂揮著手,“堂堂警司洩露個人資訊,違法,違法你知道嗎!”
王耀堂揮舞手臂,義正詞嚴,“我去老廉舉報,老廉的人給我叉出來丟街上了!”
“他們還警告我,再惡意舉報就送我去赤柱。”
“是啊,是啊,鬼佬都不是人啊。”印啟榮附和了一句。
這哪裡是什麼身份檔案,這他媽的分明是催命符、緊箍咒、閻王帖!
為什麼明知道上面鬼佬貪汙受賄,壓迫他們這些人,可一個個還只能憋著?
還不是警隊待遇真的很好,生怕失去這份有保障的工作後全家老小睡大街!什麼樣的人最能吃苦耐勞?不敢反抗?任打任罵?
孩子多的啊!這要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領導逼逼賴賴一個看看。
章洪亮,1935年出生於番禺,1955年加入皇家警隊,57年在油麻地便衣,同年結婚,妻子是遊海過來的老鄉,松雅雯,松雅泉,姐妹花。
生了二個女兒,三個兒子,一家八口人,房子900多尺,很是擁擠。
當然,這話說出去肯定捱罵,900多尺在港島也是豪宅了。
那時候討老婆很簡單的。
北邊饑荒,大量的人遊海過來,沒有老的,都是年輕人,黑戶,工作都也找不到,很可憐的,有口飯吃什麼都願意做。
一個年輕漂亮的大姑娘幾百塊就能娶回家,而且吃苦耐勞,任打任罵,根本不在意你是否有老婆的。
四大探長時代的便衣,在華人底層中都有幾分威望,有點小錢,不缺吃喝,又有權利抓這些黑戶,天時、地利、人和全佔了,那時候很多探員隨便就能娶兩個老婆。
油水大的三個四個的都不稀奇。
誰能想到後來風雲突變,四大探長倒臺,老廉成立,雖然警廉衝突後沒有被清算,但沒了額外收入生活一下就緊緊巴巴起來。
章洪亮、印啟榮、房易彬、崔體峰,四人都是這種情況,還在報警指揮中心這種養老部門,升職加薪的希望都無,一眼看得到盡頭。
現在焦慮已經不是寫在臉上了,而是刻在了骨子裡。
為什麼港劇最喜歡說的一句話是‘做人嘛,開心最重要’,因為他媽的真的很不開心啊!
每天做噩夢啊有沒有!拉著四人坐下,後廚立刻上菜,衛濤、阿威作陪,推杯換盞幾次,心情總算是好了一些。
“四位阿sir,想來劉經理已經將事情提過了,我還是很希望與四位合作的。”王耀堂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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