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倩踉蹌著撞翻了身後的飲水機,只聽“轟”的一聲巨響,桶裝水重重地砸在地上,水花四濺。
礦泉水混著碎玻璃在大理石地面上迅速蔓延開來,形成了一片狼藉的水窪,彷彿是這場衝突的見證。
“臭婊子!你敢推我?”
童倩像一隻被激怒的母獅,扯著尖銳的嗓子叫著,張牙舞爪地就朝雲語嫣撲了上來。
她那染著寶藍色甲油的指甲,在燈光下閃爍著陰森的光,直直地朝著雲語嫣臉上抓去,彷彿要把雲語嫣那張精緻的臉抓花才肯罷休。
千鈞一髮之際,會議室的大門“刷”地一下被猛地推開。
一股強勁的穿堂風裹挾著暴雨的腥氣,呼嘯著撲了進來。
那風如同一隻無形的大手,將滿地狼藉的紙張吹得嘩嘩作響,紙張在空中胡亂飛舞,像是一群驚慌失措的蝴蝶。
所有人的呼吸瞬間凝固,彷彿時間都在這一刻靜止了。
雲景天就那樣站在門口,黑色的風衣下襬還在滴滴答答地滴著雨水,在地面匯聚成一個個小小的水窪。
他的眼神如同冰錐一般,冷冷地掃過滿地的狼藉,最後目光定格在了雲語嫣掌心的那張衛生紙上。
童倩的手懸在半空中,那尖銳的指甲距離雲語嫣的臉頰只有短短的幾厘米,彷彿隨時都能劃破那細膩的肌膚。
她像是突然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猛地縮回了手,身體不受控制地踉蹌著退到椅子邊。
她精心化的妝容此刻在冷汗的侵襲下,糊成了一片,眼線暈開,口紅也蹭到了臉頰上,模樣狼狽至極。
“董……董事長,我們就是開個玩笑……”
她結結巴巴地說道,聲音裡滿是恐懼和心虛,眼神躲躲閃閃,不敢與雲景天對視。
雲景天沒有接她的話,彷彿她根本不存在一般。
他邁著沉穩而又沉重的步伐,踩著鋥亮的皮鞋走向主位。
每一步都像是敲在眾人心臟上的鼓點,讓人的心跳不由自主地跟著加快。
他那花白的頭髮被雨水打溼,溼漉漉地貼在臉上,更襯得下頜線冷硬如刀,彷彿是用最堅硬的石頭雕刻而成。
當他將手中的財經報刊“啪”地一聲拍在桌上時,那巨大的聲響讓所有人都為之一顫。
“雲霧集團股價暴跌”的標題赫然入目,油墨字被水漬暈開,像是團正在擴散的血漬,觸目驚心。
“解釋。”
他的聲音比窗外的暴雨還要冷,彷彿是從冰窖裡傳出來的,帶著一種讓人無法抗拒的威嚴。
會議室裡響起此起彼伏的吞嚥聲,每個人都緊張得大氣都不敢出。
雲語嫣悄悄地將那張寫著藥方的衛生紙塞進了西裝內袋,手指觸到心口處的跳動,那是肖晨昨天碰觸到的位置,彷彿還能感受到他殘留的溫度。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然後向前邁出一步,聲音堅定卻又帶著一絲愧疚:“董事長,市場部對競品衝擊預判不足,這是我的責任。”
“第二季度銷售額下滑了10%,我申請停發三個月獎金,以表懲罰。”
雲景天緩緩抬眼,目光落在了雲語嫣身上。
這個他最為器重的女兒,自幼便跟隨著他在公司裡摸爬滾打,一同見證了公司的起起落落。
記憶中,她總是身著素色套裝,那簡約而不失大方的款式,恰似她沉穩內斂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