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用手指著前方一片被高大鏽蝕鐵柵欄圍起來的區域,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老闆,到了……
前面就是那片廠區。
路……路就到這裡了,裡面車子實在開不進去。”
他的聲音有些顫抖,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恐懼。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加了一句:
“您……真確定是這兒?
這地方邪性得很,聽說……不太平。”
他的眼神閃爍不定,不敢直視肖晨的眼睛,彷彿害怕從肖晨的眼神中看到什麼可怕的東西。
他想起了一些關於這個地方的傳說,有人說這裡曾經發生過一些詭異的事情,有人在夜裡聽到過奇怪的聲音,看到過神秘的影子。
雖然他也不知道這些傳說是不是真的,但在這個寂靜得可怕的地方,他的心裡還是忍不住感到害怕。
肖晨緩緩睜開眼,那緊閉的雙眼彷彿是兩扇被歲月塵封的門,此刻終於緩緩開啟。
他輕輕推開車門,剎那間,一股混合著荒涼、潮溼的氣息撲面而來,那氣息中還夾雜著濃重的鐵鏽味和植物腐敗後散發的刺鼻酸腐味,如同一隻無形的手,猛地揪住了他的鼻腔。
他抬眼望去,眼前是幾座巨大而破敗的工業建築輪廓。
這些建築就像是從遠古時代遺留下來的巨獸骸骨,沉默地匍匐在齊腰深的荒草之中。
那荒草肆意地生長著,像是綠色的浪潮,將建築一點點吞噬,只露出它們殘破的身軀。
每一根荒草都在風中輕輕搖曳,彷彿在訴說著這片土地曾經的繁華與如今的落寞。
廠房的窗戶大多已經破碎,只剩下一個個黑洞洞的缺口,像無數只空洞的眼睛,冷冷地注視著這個世界。
那空洞之中,彷彿隱藏著無數不為人知的秘密,讓人看了不禁心生寒意。
紅磚牆體斑駁陸離,原本鮮豔的紅色早已被歲月侵蝕得面目全非,只留下一片片暗淡的痕跡。
牆體上爬滿了枯死的藤蔓,那些藤蔓就像一條條幹枯的蛇,緊緊地纏繞著建築,彷彿要將它們徹底扼殺。
巨大的煙囪傾斜著,像是一個疲憊不堪的巨人,無力地指向鉛灰色的天空。
那天空陰沉沉的,彷彿被一塊巨大的灰色幕布籠罩著,沒有一絲陽光能夠穿透。
煙囪的表面佈滿了裂縫和汙漬,就像老人臉上的皺紋,記錄著它曾經的輝煌與滄桑。
唯一的大門早已鏽死,上面纏繞著比手臂還粗的鐵鏈和同樣鏽跡斑斑的巨大鐵鎖。
那鐵鏈和鐵鎖就像是一道道無情的枷鎖,將大門緊緊鎖住,彷彿要將這片土地上的所有回憶都永遠封存。
鐵柵欄上掛著一塊早已模糊不清、搖搖欲墜的金屬牌,上面的字跡已經被風雨侵蝕得殘缺不全,但依稀還能辨認出“枯樹路98號”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