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妖:【劇組化妝初期很難,幹更多的活,拿最少的錢。如果你願意,我可以把你推給我的私化Nike,他是經驗豐富的明星造型師,你跟著他學習,會學到很多東西。】
談堯口中的Nike姜恣知道,她有在微博熱搜上看到過這個名字,此人化妝技術高超,審美更是超前,凡是經他手的明星藝人,都能美出一個新高度。
女星因為妝容好看上熱搜的,十次裡面有六次都是他做的。
姜恣還在各大平臺上找他的賬號,看有沒有可以學習的影片。
可此人除了微博沒有任何賬號。
沒有任何影片,他的微博主頁裡也只有每次妝容後明星的照片,像是記錄自己的每一次成果。
一句話都懶得多說。
想不到竟然是談堯的私化,且聽他的語氣兩人關係好像還不錯,能接受她這樣的菜鳥,這得是多大的交情。
有一說一,姜恣很心動。
不用談堯多說,她甚至能看到自己未來前途無量的樣子。
不用風吹雨淋,化妝都是在室內,冬夏都有空調,只有化妝師才能體會到其中的含金量。
姜恣的手指就那麼停在鍵盤上,一動不動。
這是多好的機遇,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她不敢輕易拒絕。
無論是從哪方面來說,這對她來說都是最合適最好的選擇,她應該毫不猶豫地同意。
可是內心有個聲音告訴她,那不是她想要的。
她想起自己進的第一個組,是個短劇,只拍了七天,人也沒那麼多,但是組裡的人都很好。
雖然很辛苦,但就像一個大家庭,導演,演員,燈光,攝影……他們集體為一個目標奮鬥,努力的歸屬感和到一部劇殺青的成就感,是其他工作體驗不到的。
風吹日曬的背後,是“他們在一起拍戲”的獨特體驗。
後來,她對這個行業越來越熱愛,她享受影視創作的過程,每進一個組,就是一次新的挑戰,她需要面對不同的人群物件,學會處理不同的人事關係。
那種每天都在學習中度過的日子很充實,她喜歡影視化妝本身,也渴望有一天,能自己親手為一部劇,創造他們特有的樣子。
可一旦離開了這裡,去往明星妝造發展,那是另一個完全不同的方向。
再完美,卻不是她喜歡的。
姜恣很認真地思考許久,而談堯也沒有發訊息催她。
再看時間時,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而姜恣也做出了選擇。
【謝謝堯哥的賞識,但是,我更熱愛在劇組的工作,可能很苦,不被人理解,但我還是熱愛這一片土壤。可能你會覺得我有點傻,但這確實是我內心真正的聲音,我不想違心而活。】
妖妖:【沒有那樣覺得。我尊重你的選擇,也能理解你。時間不早了,趕快休息吧。】
出乎意料的,談堯沒有任何勸說的話,甚至給她一種他知道自己會拒絕的錯覺。
不過姜恣也鬆了口氣,畢竟這是人家的一份心意,如果他加以勸說,她都不知道怎麼拒絕。
“你給我找的小徒弟呢,怎麼樣了?”
色調冷白的臥室內,身穿灰色睡衣的男人吊兒郎當地倚在沙發上,按了按自己右耳的藍芽耳機。
談堯語氣淡淡:“人家不要你。”
Nike:“?”
他氣笑了:“你要不要聽聽你說了什麼?重色輕友也不至於踩我上位吧?”
談堯語氣很欠:“實話實說而已。”
要不是跟他十幾年的交情,Nike都要衝到他面前揍一頓,讓他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上次不知道是誰,大早上的敲他的門,舔著臉非要跟他一起去,美名其曰有正事,結果呢,就是為了帶走個小姑娘。
他怎麼八卦都不肯說。
前幾天又說要給他找個徒弟,他一下就猜到是那個叫姜恣的小姑娘,興奮得很,從他嘴裡挖不出的,對一個小丫頭應該綽綽有餘,而且想想如果以後兩人在一起,他還要跟著那個小丫頭一樣叫自己一聲師父,那畫面,想想就很期待。
結果竟然被拒了。
Nike有點遺憾,又有點不甘:
“你把她電話給我,我親自去跟她說。”
談堯語調幽幽:“你的面子能比我大?沒事洗洗睡吧,夢裡什麼都有。”
Nike:“……”
每次看到網上說演員談堯穩重內斂,聽到誰說談堯善解人意樂於助人的時候,他都想告訴他們,這貨有多過分。
“你說說你,喜歡誰不好,偏偏喜歡談郗的女朋友。據我所知,你那個哥哥可是很重視姜恣的,擺明了要她成為自己的兒媳,你放下談家進娛樂圈,本就略差一籌,如今跟他搶人,豈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
Nike這倒是真心實意的勸說。
談堯不為所動:“什麼搶不搶的,她是個獨立的人,有自己的選擇,從不是誰的附屬品。”
兩人在這討論得很是白熱化,而當事人姜恣早已進入了夢鄉,最近太累了,連夢都不怎麼做了,一覺睡到鬧鐘響。
一轉眼,拍攝已經過半,距離春節還有一週的時間。
姜恣接到了一個意外的電話,是談燃,談郗的父親,那個在第一面起就對她施展善意的長輩。
“小恣,快過年了,今年來我家過年吧。”
電話裡,談燃的聲音溫和親切,就像是一個普通的長輩。
以前跟談郗在一起的時候,自己確實在談家過過春節,談燃都會給她一個大紅包。
可是如今,她和談郗已經分手了,她已經沒有身份去談家了,見談燃還是這個態度,她有些疑惑,難道談郗沒跟他爸說嗎。
“談叔,我今年在劇組過年,不回去了。還有就是,我不知道談郗有沒有跟你說,我跟他已經……”
“小恣。”
談燃若有若無地打斷她的話,聲音雖然還是那麼平穩,但多少帶了幾分不容置疑的語氣,
“既然回不來,那記得給自己買點好吃的,別委屈了自己。還有,談郗那邊我已經教訓過他了,他被寵壞了才會一時任性,你放心,有我在,我的兒媳,談郗的妻子只能是你。”
“談叔,我……”
姜恣想要說明自己的想法,卻被談燃一次次地打斷,扯到了別的地方,聊了沒幾句,就以讓她好好休息為由,掛了電話。
姜恣無奈地嘆了口氣,對談郗,她可以不假辭色。
但是對談燃,她只能徐徐說之,這些年他真的是把她當作自己的孩子般,噓寒問暖,呵護備至。
姜恣不想也不能傷他的心。
劇組過年並沒有什麼假期,即使是大組也只是在除夕夜和大年初一這兩天減少工作量,比如下午四五點收工,離家近的可以回去,遠的大家就留下來一起吃年夜飯。
劇組會根據經濟預算在不同檔次的酒店預定幾桌。
這些都是姜恣聽沫姐跟她說的。
她還沒在劇組過過年,這是第一次。
經過這兩個月的拍攝,她跟沫姐也越發熟稔下來。沫姐為人親和,沒有一點架子,沒事就拽著姜恣嘮嗑,她們一起八卦過某個流量小花,某個知名演員,那些在熒幕上完美的人設,拋開濾鏡後,都有各自不為人知的一面。
《九燼霜明》作為大組,又有談堯這樣的頂流演員壓陣,過年的規格自是比其他小劇組高了一些。
不但在豎店最好的酒店預定了幾十桌豐盛的飯菜,還有相應的娛樂節目,以及抽獎活動。
聚餐也有明確的“座位階層”——主創、主演一桌,重要工作人員一桌,普通工作人員和群演分坐,為了方便,會設定專門的座位貼,寫著哪個部門。
聚餐開始後,人多,場面熱鬧非凡。
主演桌尤其熱鬧,敬酒、說笑、拍照不斷。
談堯作為男主,自然是焦點。
他微笑著應酬,得體地回應,看起來遊刃有餘。
而只負責吃的姜恣坐在後面,偶爾會飄向主桌那個光芒四射的身影,捕捉到他眼底並不明顯的疲憊。
聚餐進行到一半,氣氛更嗨,有人起鬨讓主演們唱歌,談堯就是那個第一批被推出來的人。
他剛站起來,化妝組組長慄慄忙著應酬,低聲吩咐一旁的沫沫:“談老師剛剛喝湯可能蹭到嘴角了,找人去補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