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靠衣裳,馬靠鞍,雖說冼耀文上一世起步就是財團二代,但他不是不懂剛起步的創業者需要包裝自己,兜裡可以光光,面上一定要光鮮。
離開維多利亞港後,冼耀文坐了一輛黃包車,讓車伕就近在中環找一家上海理髮館。
這個時候的上海還是西方人眼裡的遠東第一城,也是名副其實的亞洲時尚之都,上海的商品、生活方式,都是時髦的代名詞,三把刀之一的剃刀也是如此。
車伕是實在人,並沒有繞路,真的就近把冼耀文拉到皇后大道中的中環娛樂行,在路上的時候,還不忘向冼耀文介紹中環娛樂行經營的上海理髮店名氣很大,不少達官貴人都會來這裡剃頭。
冼耀文不清楚車伕的話有沒有吹噓的成分,他倒是剛才在路邊看到“鄭大福”的招牌,正好,待會不用走太遠。
剪髮、剃面、刮鬚全套服務,只收二元半,一套流程下來,冼耀文的疲態掃掉大半,頂著“平頭裝”,搭配一身西服,人看起來蠻精神。
出了理髮店,再叫一輛黃包車,在車上,把葫蘆頭切掉一半,烘了好一會,點燃,抽了兩口,拿在手裡端詳一下,看著已經有點亨牌的樣子。
馬尼拉出品的亨牌是這會國人眼裡的雪茄頂奢,抽葫蘆頭只能是個黑皮,抽亨牌大可以冒充落魄貴公子,或許落魄二字都能抹掉。
讓車伕繞了下路,冼耀文中途去了家水果店,只買了兩個梨,還楞是從售貨員那裡要了個牛皮紙袋,把梨送給了車伕,牛皮紙袋留著。
等黃包車來到鄭大福的門口,冼耀文付過賬,左右看了看,見四下無人就鑽進了僻靜處,小心翼翼地取下腰間的兩條褡褳,掏出小黃魚放進牛皮紙袋裡,尋一陰溝扔掉褡褳,繼而,整理一下著裝,把已經滅掉的雪茄重新點上,牛皮紙袋隨意地拎在手裡,邁著紳士步派頭十足的推門走進鄭大福店內。
店裡的夥計一見到冼耀文,眼睛一亮,立馬笑臉迎了上來,“先生,是要買金條還是訂金器?”
“你們的gerente在不在,我有大negocio找他談。”冼耀文故意中文夾著葡萄牙文,頗為倨傲地說道。
之所以夾葡萄牙文,不夾英文,這是因為冼耀文知道鄭大福創號於澳門,來香港開分店就是這兩年的事,而這會的金鋪並不會隨便從外面招人,只有知根知底的才敢用,迎客這種重要崗位沒有經過幾年考驗,根本不可能單獨上崗,冼耀文料定眼前二十五六歲年紀的夥計十有八九會簡單的葡萄牙文。
“先生,真不巧,我們掌櫃在外面洽談業務,不在店裡。”夥計滿是歉意地說道。
“你們經理還挺忙,但願不是忙著小生意,錯過了大生意。”冼耀文衝夥計微微點頭,“告辭。”
“先……”
夥計的話還沒說完,冼耀文身後響起一個年輕人的聲音,“先生,請留步,鄙人就是本店的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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