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聚陰池

“滾一邊去！”商務男一腳踢中乞丐的屁股。

“打發點咯，先生打發點咯……”乞丐說什麼都不肯撒手，大有不死不休的架勢。

之後那乞丐不出所料被狠狠爆踹了一頓。

我不忍心再看，將頭轉向一邊，心說：做乞丐做到他這份上，也算是古往今來第一人了。

最後，那乞丐用一頓皮肉之苦換來了兩塊錢，當下心滿意足地走了回來。

“老兄，你這樣做人也太沒尊嚴了。”我不由地嘆道。

“尊嚴？尊嚴能值幾個錢？能換來一頓飽飯嗎？”乞丐兄弟衝我不屑地笑道。

我被他嗆了一句，卻發現無力反駁。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活法，這位乞丐兄弟沒有自尋短見，斷了一條手臂反而選擇堅強的活下去，已是極度難能可貴，我又有什麼資格去評論他？

我心裡感觸良多，從兜裡掏出十塊錢放到乞丐的面前說道：“兄臺，我沒有什麼錢，這十塊錢希望能夠幫到你。”說完，我將錢放在他的面前，起身準備離開。

“這位爺。”乞丐對我的態度馬上就變了，笑嘻嘻地將十塊錢收入囊中。

“怎麼了？”我問道。

“好人吶！”乞丐站了起來，用滿是汙穢的雙手在衣服上磨蹭了一下，而後伸出手來，不由分說就拉住了我的手，獻媚道，“剛才得罪了你可不要介意啊，我還以為你也是乞丐來的，要跟我搶地盤呢。”

“我這模樣哪裡像乞丐了？”我有點不樂意了，我現在這樣子，頂多也就滄桑了一點，一個滄桑的好男兒代表什麼？代表有故事啊。

乞丐眯起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我幾眼，最後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說：“哪都像。”

“聽你口音很熟悉，你老家在哪？”我不想跟他在這個問題上深究下去，於是轉移了話題。

“新鎮丁家村。”乞丐回答。

“丁家村？我也是丁家村的。”我有些意外，想不到在外地還能碰到同村人。

“你的手怎麼了？”我將眼神落在乞丐的斷臂處。

“你說這個？”乞丐用右手拿起左邊的袖子，而後在我驚訝的目光中，他直接將藏在懷裡的左手拿了出來。

“你手沒斷啊？”我詫異道。

“誰跟你說我手斷了？”乞丐沒好氣道。

“那又何必裝成斷手的樣子。”我有些無語了。

“這你就不懂了吧，做乞丐是要看天分的，可憐，人家才會給錢嘛，如果我不裝成失去了一條手臂，一天到晚哭著嚷著說‘我好可憐’，誰信啊，得懂的臨機應變啊。”乞丐兄弟一邊說，還一邊沾沾自喜了起來。

“好吧，你很有做乞丐的天分。”我表揚道。

“你就不行了，長得白白嫩嫩的。”

“我又不想立志做一名乞丐，另外我說你能有點出息不，既然雙手健在，為什麼不去找份工作？每天被別人又是白眼又是吐口水的，很好玩是不？”我打算教化這位老鄉，畢竟男子漢大丈夫，四肢健在，做什麼不好要做乞丐？

“我說你可別瞧不起我們乞丐，其實要飯跟談戀愛是一樣的。”這位叫花子先生坐在地上，還跟我擺起譜來。

我覺得這傢伙很有意思，眼看天色尚早，就打算跟他多聊一會兒，當然了能夠說服他不做乞丐那自然是最好不過了。

“鬼才信你胡扯，要飯怎麼還上升到談戀愛的高度了？”我說道。

“談戀愛講究什麼精神？是不是死纏爛打，永不放棄？要飯也一樣啊。”

“繼續扯。”我白了他一眼。

“我看你是一個好人，所以破例給你上一課，俗話說的好，職業不分貴賤，難道乞丐就比別人低一等？”

“得，我也懶得跟你囉嗦，看你是老鄉的份上，請你吃一頓吧。”我發現我說不過他，所以轉移了話題。

在這種陌生的城市能夠遇到同村人，也算是我們兩人有緣了。

“那就謝謝您嘞。”乞丐笑道。

那乞丐吃起東西來一點也不含糊，直接吃沒了我四十多塊錢。當然了，我也不是那種斤斤計較之人，既然在千里之外遇到了有緣人，那麼區區一頓飯錢又何足掛齒。

期間，我們互相做了一番介紹，這乞丐也算是性情中人，一頓飯過後，就和我稱兄道弟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