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月見不敢看他光著的上半身,低斂著眸接過還帶著他體溫的衣服,“你怎麼會在這兒?”
“你當初的監護人聯絡方式留的是我的號碼,你班主任打電話通知的,”傅聞星背對著她,撥弄著篝火的樹枝,“我趕到的時候聽見搜救隊提及了你彙報的環境特徵,找了過來。”
他繼續說:“京城這個地理位置,並不在地震帶,但這座山的位置受到了隔壁縣的波及,發生了地震。雖然震級不高,但碰上了暴雨天氣,發生了山體崩塌。我們現在只能等搜救隊找過來。”
有傅聞星在,溫月見徹底安心下來,“你不準轉過來,我要換衣服了。”
對面的人脊背一僵,腦袋垂得更低了些,“我不看。”
她將身上溼漉漉的衣服脫下,換上那件幹T恤。
溫月見的身體在篝火旁烤了許久,已經暖和了不少,但身上的黏膩感讓她很難受。穿上傅聞星的衣服後,舒服了不少。
他的衣服很大,衣襬正好垂到臀部。
她沒想到看著身形清瘦的人,衣服還挺大。
“我換好了。”溫月見輕輕嗅了嗅,衣服上還有他的味道,迅速抬起臉,“你怎麼一直背對著坐?”
傅聞星身子僵住,半晌才慢吞吞轉過來。
她的視線不由自主落在了晃眼的冷白皮身材上。
緊實的肌肉線條流暢卻不誇張,只是上面新添的幾道擦傷和淤青顯得有些刺眼。
溫月見是第一次完整地看見那處文身。
熾紅的彼岸花攀在鎖骨處,在火光的映照下更加耀眼。
鎖骨突出的地方,明顯有一道和紅色違和的疤痕,兩排齒印,顯然是咬痕。
她心跳驀地一滯。
六歲時險些被拐賣誤將小男孩咬了一口的回憶席捲而來。
“你……”她的聲音乾澀的厲害,帶著無法抑制的顫抖,手指無意識地指向他的鎖骨,“你鎖骨下面那個疤……是怎麼來的?”
傅聞星撥弄火堆的手頓住。
他抬起眼,火光映照著他半邊臉,眼底的情緒在陰影中晦暗不明。
溫月見的心臟劇烈跳動著。
她看著這張褪去了少年稚氣的臉,試圖與記憶中那個活潑開朗的小男孩重疊。
傅聞星沉默著,空氣有一瞬的凝固。
幾秒鐘後,他移開視線,重新看向火焰,聲音帶著漫不經心:“哦,那個啊。”
傅聞星拿起一根樹枝,輕輕撥了一下火堆,火星四濺,“小時候不懂事,逗鄰居家的狗,被咬了一口。留了個疤,挺醜的,後來就紋了點東西蓋上了。”
“被狗咬的?”
雖然那個小男孩的性格的確和現在的傅聞星截然相反,可的確僅憑相同位置的疤痕,就聯想起那個小男孩,的確有些突兀。
她混亂的思緒被身體的劇痛和寒冷拉回現實。
溫月見裹緊了身上的T恤,低聲道:“……謝謝你的衣服。”
傅聞星背對著她,沒有再說話。
山洞外,暴雨終於停歇,傳來了由遠及近的呼喊聲,一道光柱照了進來。
“裡面有人嗎,溫月見在嗎?”
搜救隊的聲音穿透了寂靜。
傅聞星迅速拿起烘烤得半乾的外套穿上,遮住了那片文身。
他走到溫月見身邊,彎下腰,動作因傷痛而有些滯澀,小心翼翼地避開她的傷處。
“能堅持嗎?救援來了。”
溫月見看著他伸過來的手,掌心上滿是擦痕,她呼吸微屏。
他這是來找她時受的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