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笙看著葉湘文不斷湧出鮮血的手掌,笑了,聲音輕得像是和媽媽說心事的小女兒。
“咱們好歹當了那麼久的母女,身上總要有些相像的地方,對不對?”
葉湘文不知道堆砌了多少錢才保養的如二八少女的一雙纖纖玉手,此刻掌心猙獰地翻卷著皮肉。
平時磕破一點油皮都要發脾氣的她哪裡受過這麼重的傷,疼得她幾乎要死過去一般。
許是痛意喚醒了回憶,她突然就回憶起來了時笙口中的那一年。
那年冬天,她實在因為忍不住想念,所以偷偷去看了寄養在外的妍妍。
透過車窗,她看見那個本該在自己身邊撒嬌的女兒,卻親暱地依偎在另一個女人懷裡,笑得那麼甜,那麼開心。
好像她們才是真正的母女一般。
由於大師的警告,自己不敢出面,她只能憋著一肚子火離開。
結果剛回到家,就看到迎面撲過來穿著妍妍公主裙的時笙,那一刻她幾乎要發狂。
剪刀劃破空氣的瞬間,鮮血噴濺。
那一剪子下去,五歲女孩的手掌幾乎被切成兩半,皮肉外翻,深可見骨,到處都是血。
因為那件事,丈夫回來還責罵了自己,又急匆匆地喊來了家庭醫生。
不是因為心疼養女,而是怕事情傳出去敗壞時氏的名聲。
“想起來了嗎?”時笙輕輕抬起左手,掌心那道猙獰的疤痕清晰可見,“你當時說,這是教我記住自己的本分。”
這處傷,還是直到她發展了自己的勢力後,暗中聯絡了R國最頂尖的顯微外科醫生,前後經歷了五次手術才修復了神經損傷。
現在這隻手已經與常人無異,但當時的痛卻一直留在她的骨子裡。
掌心的疼痛如電流般竄遍全身,葉湘文現在才真切意識到,眼前的時笙,早已不是她從小拿捏在手心任由她搓扁捏圓的養女了。
冷汗不斷順著臉龐滾落,到最後也分不清到底是汗還是淚。
她的手指死死扣著地毯,連鑲嵌著碎鑽珍珠的指甲被劈斷了都毫無知覺。
“求你……求你……”葉湘文聲音帶著這輩子從未有過的顫抖和哀求。
尤其是當那把小銀剪的刀尖對準自己脖子的時候,極度的恐懼終於沖垮了最後的防線,溫熱的液體順著私人訂製的裙子蜿蜒而下。
就在她被嚇得幾乎要暈過去時,壓迫感驟然消失。
葉湘文渙散的視線裡,只看到時笙居高臨下的身影。
“好好養傷,我們……來日方長。”說完後,時笙還貼心地帶上了門鎖。
衛生間內,時笙慢條斯理地清洗著雙手,溫水將血跡同5歲時的記憶一起衝進了下水道。
她看向鏡子裡的自己,綻開一個笑容。
5歲的小時笙,我為你報仇了。
走出時家大門時,夕陽餘暉溫柔地灑在她身上,彷彿剛才的血腥從未發生。
時笙掏出手機,電話還沒等撥出去,就被不遠處一道女聲打斷。
“你怎麼又來了?”時意妍眼底滿是怒意,只是想起身邊的未婚夫,讓她生生嚥下咒罵,擠出一個扭曲的笑:“我的意思是,姐姐回家怎麼也不和我說一聲,是想爸媽了回來看看?”
她當然不想給時笙好臉色,她也知道白蓮花的做派在圈子裡吃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