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政局大廳的空調開得很足,鋼印落下時“咔嗒”的聲響乾脆利落,就如同這段婚姻一般。
民政局負責人後背滲出汗珠,他雙手遞上結婚證時,差點把燙金封皮捏出褶皺。
“沈先生,時小姐,祝二位……”話沒說完就被時笙冷冷的目光堵了回去。
她翻開紅本掃了一眼,證件照上兩人連嘴角上揚的弧度都如出一轍的敷衍。
她把本子隨意塞進揹包,起身時馬尾在空氣中劃出利落的弧度。
民政局負責人戰戰兢兢地把二人送出來,看著門外沈先生抬手替時小姐擋光線的那一刻,他恨不得把自己眼珠子扣掉!
這位爺的熱鬧可不是他能看的!
直到看著二人走遠,他才抹了把頭上的汗。
天老爺,沈家這位爺怎麼會突然來領證?
之前連個風聲都沒有,這要是傳出去……
他心裡猜測不斷,但給他一百個膽子,也不敢把今天的事說出去。
而且他不止自己不敢說,還得趕緊回去警告所有經手的工作人員。
不想惹麻煩就把嘴閉緊。
沈家那位的手段,可不是鬧著玩的。
車內,頂燈在結婚證燙金花紋上流轉,沈陸離修長的手指緩緩摩挲著證件邊緣,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弧度。
等他小心翼翼將結婚證收入內袋後,指尖輕點音響,輕柔舒緩的情歌很快在密閉空間裡流淌開來。
可惜情歌再甜,無疑也是給瞎子拋媚眼。
依舊坐在後座的時笙別說聽歌了,甚至都沒多瞧自己一眼。
沈陸離也不急。
越香醇的酒,就要越經得住等待。
他指尖輕輕釦著方向盤,眼神看著後視鏡內的時笙,不,應該是他的小妻子。
“婚禮想辦中式的還是西式的?”他嗓音低沉,尾音帶著不易察覺的蠱惑。
時笙臉上沒什麼表情,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身份已經悄無聲息地發生了改變。
“婚禮就沒必要了吧,既然是為了安撫沈老夫人,你這幾天安排一下見面,我全程配合。”她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談論天氣。
她並不覺得自己的態度有什麼問題。
協議結婚嘛,她不是沒有契約精神的人,會盡全力做好自己該做的。
只要完成約定,之後動用沈陸離的資源才更加心安理得。
沈陸離聽到時笙的拒絕,沒有一點意見,痛快應了下來。
“可以,你抽個空就行。”
然而,話音落下後的下一秒,他的眉心卻緩緩擰起。
沈陸離長相無疑是好看的,眉眼甚至比大多數女人都要精緻幾分,只是平時身上那股不好惹的氣質遮掩住了顏色。
此刻他刻意收斂身上的氣息,五官的豔色就再也遮掩不住。
時笙既不近視,也不散光,又怎麼可能沒注意到。
她本來最討厭說話吞吞吐吐的人,有什麼事可以直說,既然現在不說,那她就會裝作看不見。
她不想也不願意在猜測別人心思上多花時間。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沈陸離的相貌太過優越,此刻擺出這份表情,非但沒讓自己煩躁,反而有種人見猶憐的感覺。
她抿了抿唇,還是沒忍住,鬼使神差地開了口:“有什麼話你就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