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陸離看著滿身抗拒的時笙,壓低聲音說了兩個字。
“陸家。”
時笙瞬間抬起頭,冰冷的目光幾乎要把對面的男人刺破。
全部片刻,她開口:“要去哪兒談?”
何秋秋的駭客技術她最瞭解,就算這段時間有些急躁洩露了些許痕跡,但如果不是沈陸離一直盯著自己,根本不可能發現。
沈陸離紳士地開啟副駕駛的門:“我知道有一個地方很私密,適合談事情。”
時笙看了他一眼,沒有坐進副駕駛,而是直接拉開後座的車門坐了進去。
車門被重重關上的“啪”聲在沈陸離耳邊炸開,他舌尖抵著腮幫子低低笑出了聲。
不愧是和他一起經歷過追殺的人。
夠野。
二十分鐘後,一個隱藏在小巷中的茶樓迎進了一對男女。
這間茶樓佔地面積並不大,外觀看著灰撲撲的也很不起眼。
但只要走進來就會發現,裡面不管是從裝修到角落中的擺件,樣樣都做到了極致。
從入門起每一步,不管從哪個方向看,景緻都極美。
時笙從懂事起,就從來沒有在意過享樂這件事,但走進這裡後,她還是忍不住四處打量著周圍的一切。
她倒是不知道,江城還藏著這樣一個地方。
沈陸離看出了時笙的好奇,一邊放緩的腳步,一邊開口介紹道。
“這間茶樓是顧年搞出來的,平時也不接待外人,你要是喜歡的話,以後可以常來。”
這一句話說得時笙臉色突然冷了下來。
她現在不只覺得沈陸離想算計自己,還覺得沈陸離就是個神經病。
不接待外人,還接待自己?
那她豈不是要付出更大的代價?
想到這裡,她也不在四處看了,快步走進提前準備好的包間。
服務人員把茶送上來後,就悄悄退了出去並帶上了門。
青瓷茶具在沉香木茶案上泛著釉色冷光,沈陸離執起鎏銀鶴嘴壺,沸水如一線銀河傾入紫砂壺中。
他左手拇指虛按壺蓋,右手腕骨微沉,碧螺春在翻滾的水波中舒展成翠色雲煙。
“這是明前獅峰龍井,”他忽然開口,玉竹茶匙輕叩盞沿,“去年清明前,我親自盯著茶農採的頭茬嫩芽。”
骨節分明的手指拂過冰裂紋茶盞,薄胎瓷器在他掌中脆如蟬翼。
茶湯自壺嘴傾瀉時,水線細若遊絲,分毫不差地注滿兩隻茶盞,盞盞湯色澄澈如一。
“嚐嚐。”他將一盞茶輕輕放置在時笙面前。
時笙皺著眉,沒有先嚐,而是指尖扣了扣桌子:“不是要說事?”
“你一直在查我?”
沈陸離品了口茶,“不是我在查你,是無意間發現的。”
“京市豪門盤根錯節。”他轉動著冰裂紋茶盞,茶湯晃出細碎的金圈,\"你想查京市的往事,單槍匹馬闖進去,和拿雞蛋碰城牆沒區別。”
他忽然傾身,袖口的雪松香裹著龍井的清苦撲面而來,“而我,恰好有你需要的鑰匙。”
時笙手指微微一頓:“你到底想說什麼?”
沈陸離面色正了正,眼神直直望著對面的人。
“我在京市有人脈,你想查的事如果我都查不出來,那京市沒有一個人能查出來,所以……”
說到這裡,他不自覺停頓了幾秒,復又開口。
“所以,你要不要和我聯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