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接通的瞬間,沈陸離的嘴角就不自覺地上揚,眉宇間的陰鬱一掃而空。
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摩挲著手機邊緣,緩聲開口:“你從京市回來了?”
這語氣要是讓顧年聽見,非得噁心得把隔夜飯都吐出來不可。
時笙倒是沒感覺有什麼不對,主要沈陸離和自己說話一直是這樣的腔調。
“嗯。”她簡短地應了一聲,然後詢問道,“需要我去沈老夫人那裡露個面嗎?”
這次臨時去京市算是違背了協議,如果可以補救是最好的。
她最不喜歡欠別人東西,尤其是人情。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
沈陸離眼眸微垂,他腦海裡不自覺回憶起顧神醫的話,指節不自覺地收緊。
理智告訴他應該讓時笙好好休息,但心底那股躁動卻讓他迫切地想親眼確認她的狀況。
“媽那邊我已經解釋過了。”他最終開口,聲音依舊溫和,“不過……我確實有事找你,現在過去方便嗎?”
得到肯定的答覆後,沈陸離幾乎是立刻抓起車鑰匙。
半小時後,黑色邁巴赫已經停在了小院門口。
時笙開啟院門時,沈陸離正站在臺階下。
夕陽的餘暉給他挺拔的身影鍍上一層金邊。
她側身讓開,沈陸離向裡走去。
雖然兩人已經結婚了一段時間,也一起同居過,即使是演給外人看的,但也比以前親密了不少。
可沈陸離,這還是第一次走進這處小院,第一次踏進這個她真正的“家”。
院子比想象中簡樸,幾株不知名的野草倔強地從石板縫裡鑽出來。
室內的裝修更是簡單到近乎寡淡,除了必要的傢俱外幾乎沒有任何裝飾,完全看不出是兩個年輕女孩的住所。
沈陸離收回目光,沒有多看,只是偏頭看向時笙:“廚房在哪裡?”
時笙一怔,下意識指了指右側。
直到這時她才注意到沈陸離不是空手來的,手裡竟還提著一個保溫桶。
深藍色的外殼上還凝著水珠,顯然裡面的東西還是熱的。
片刻後,沈陸離端著個白瓷碗走出來。碗裡只有小半碗清湯,嫋嫋熱氣在燈光下氤氳開一片朦朧。
“李姨非讓我帶來的。”他狀似隨意地解釋,將碗輕輕放在時笙面前,“老人家一片心意,不好拒絕。”
事實當然不是他說得這麼輕巧。
自從時笙去了京市,他天天都會和顧神醫通電話詢問情況,自然也知道時笙現在的身子最需要溫補。
而這個湯裡的每一味食材都是經過顧神醫首肯,既不會與她正在服用的藥方衝突,又能最大程度地溫補元氣。
到他準備出門的時候,湯已經在灶上燉了整整一天,過濾掉湯渣,所有的營養都被鎖在湯裡了。
時笙猶豫了片刻,但想起自己在別墅時,李姨無微不至的照顧,她還是端起碗一口把湯喝了個乾淨。
湯比想象中鮮美,帶著淡淡的藥香,入喉後胃裡立刻湧起一股暖意。
結束後,她正準備把碗放進洗碗機,卻被沈陸離搶了先。
“我去就行了,你坐著休息吧。”
那速度快到時笙甚至根本都來不及拒絕。
時笙站在原地,莫名感到一絲違和,卻又想不明白到底哪裡不對。
在她十八年的人生裡,感受得最多的,不是辱罵就是被踐踏打壓,為數不多的溫暖全都是何秋秋帶來的。
男女之情對她而言就像天方夜譚,是累贅更是軟肋。
所以此刻,她根本無法理解沈陸離這些舉動背後的含義,只能困惑地蹙起眉頭。
聽著不遠處傳來的腳步聲,她把那些無用的胡思亂想壓在心底,抬頭剛想問沈陸離到底找自己有什麼事。
誰知沈陸離也不知道踩到了什麼,突然一個踉蹌,整個人直接摔向自己。
同時還伴隨著富貴尖叫機械音,“啊,富貴被踩啦,好痛好痛!好痛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