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時笙呼吸逐漸平穩,臉色也恢復了一絲血色,脫離了危險,時懷川緊繃的心絃終於鬆了一分,重新把注意力放在手下之前打來的電話上面。
他定了定神,壓低聲音對身邊的兩個兒子快速交代了幾句,準備找個安靜的地方,先給妻子打個電話探探口風。
然而,他腳步還沒邁開,會客廳外突然傳來一陣激烈的喧譁聲。
聽著熟悉的聲音,時懷川的心一沉再沉。
他猛地抬眼望去,會客廳的大門正好被“砰”的一聲推開。
幾個身形高大的保鏢緊緊押著一個掙扎的女人走了進來。
那女人頭髮散亂,精心打理的髮髻歪在一邊,幾縷髮絲貼在汗溼的額角,原本優雅得體的衣裙此刻佈滿褶皺,臉上精緻的妝容也花了,顯得狼狽不堪。
她雙目圓睜,裡面燃燒著憤怒和不甘,五官猙獰,還有之前優雅溫柔的樣子。
不是傅晚亭又是誰?
時懷川的目光與傅晚亭憤怒又帶著一絲驚慌的眼神撞個正著,那一刻,他感覺渾身的血液都涼了。
這一幕,同樣落入了會客廳裡所有人的眼中。
傅聞淵和時聞硯兩兄弟瞬間炸了!他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們幹什麼?!放開我媽!”時聞硯第一個怒吼出聲,試圖推開保鏢解救母親。
傅聞淵雖然沉默,但眼神冰冷刺骨,周身散發著駭人的寒氣。
時老爺子眉頭緊鎖,臉上的不悅和疑惑幾乎要化為實質。
只是現在看著兒媳婦這副從未有過的失態模樣,心中疑竇叢生。
而下一秒,一道冰冷得如同淬了寒冰的聲音在眾人耳邊響起。
“十八年前那個幕後黑手,我替你們查出來了。”
說話的是沈陸離,他正動作極其溫柔地替時笙掖好毯子的邊角,但這絲毫不影響他聲音冷得快要掉渣。
時懷川雖然早有預感,但親耳聽到沈陸離將矛頭直指自己的妻子,心臟還是像被重錘狠狠擊中,驟然停跳了一拍,臉色瞬間慘白。
“你胡說八道!”
時聞硯猛地停下動作,轉過身對著沈陸離怒吼,氣得渾身發抖,
“沈陸離!你別血口噴人!我媽有什麼理由害笙笙?!她是我們親媽!是笙笙的親舅媽!你拿出證據來!沒有證據,我跟你沒完!”
他根本無法接受這個指控,這太荒謬了!
剛才被嚇得魂不附體、縮在角落的時聞念,此刻也猛地抬起了頭,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
舅媽怎麼可能會是壞人呢?
從小到大,舅媽就像媽媽一樣照顧著她,那點點滴滴的關心怎麼可能是作假的?
時老爺子沒有立刻說話,他沉著臉,緩緩坐到了時笙旁邊的沙發上。
他渾濁卻銳利的目光掃過狀若瘋狂的兒媳,又看了看臉色慘白的兒子和憤怒的孫子們。
這麼多年,他確實覺得傅晚亭這個兒媳婦不錯,做事周全,對這個家也盡心。
但……如果陸家小子說的是真的……時老爺子眼底閃過一抹狠辣之色,他一定要讓傅晚亭後悔來到這個世上。
沈陸離情緒沒有半分波動,對著手下揚了揚下巴,“把證據給時二少看看。”
他今天來找時笙,本就是想告訴她這件事。
只是他貪戀與她獨處的時光,才東拉西扯說了些別的。
沒想到時笙突然中毒,他第一時間除了救人,另一個念頭就是立刻派人控制住傅晚亭。
除了這個十八年前就對時笙下過毒手的人,他實在想不出還有誰會對時笙有如此深重的惡意。
然而保鏢剛把證據拿出來,就被突然掙脫的傅晚亭搶走撕了個乾淨。
看到傅晚亭這近乎瘋狂的舉動,時懷川父子三人的心,徹底沉入了冰冷的谷底。
這無異於不打自招!
沈陸離看著散落一地的碎片,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傅女士,你撕掉的這些證據,我手裡還有很多,或許……你更願意親自解釋給你的家人們聽?”
傅晚亭猛地轉頭看向沈陸離,那目光中的恨意濃烈得幾乎要化為實質,彷彿要將他生吞活剝。
如果不是他多事,時笙那個小賤人現在肯定已經毒發身亡了!她的秘密就能永遠埋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