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咱要做這天下歲入最高的皇帝——!
洛知嶼深深吸了一口氣,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緩緩吐出那個最終的,也是最殘酷的結論。
“卻遠遠落後,至少兩倍!”
最後五個字,他說得輕如羽毛,卻如同雷霆霹靂,轟響在朱元璋和朱標的耳邊。
“陛下!”
“我大明……”
洛知嶼抬起眼,目光中充滿無盡的沉痛與悲憫,直視著龍椅上已經僵硬的男人。
“很窮!”
窮。
這個字,如同無形的重錘,越過了所有防線,狠狠砸在了朱元璋的心臟上。
他那張飽經滄桑、刻滿一生榮耀與殺伐的臉,在搖曳的燭光下,瞬間失去了所有的血色。
一種青白交織的,極不自然的顏色,從脖頸處緩慢蔓延開來。
那不是憤怒。
憤怒需要一個出口,甚至需要一個可被辯駁的對手。
可是,洛知嶼說的,是數字。
是冷冰冰、無情、無法反駁的數字。
那是一種驕傲被摧毀的聲音。
一種畢生功績,被一種前所未有的維度,徹底否定的茫然。
一種……世界觀崩塌後的,自我封閉。
他朱元璋,從淮西布衣,到天下至尊,他省吃儉用。
甚至將龍袍打補丁,嚴懲貪官,痛恨汙吏,認為自己為國家、為百姓做出了一個皇帝所能做的一切。
他曾以為,自己所締造的是一個無可比擬的強盛王朝。
然而,現實給了他最響亮、最屈辱的一記耳光。
他引以為豪的大明,在經濟上,竟然還不及他所鄙視的那個“弱宋”的一半。
他,窮。
他的大明,真的很窮。
這個認知,比任何刀劍都要鋒利,刺穿了他所有的鎧甲,直入他內心最柔軟、最驕傲的地方。
朱元璋依靠在龍椅上,一動不動,那雙曾讓屍山血海都為之失色的鷹目——
此時卻失去了所有焦點,空洞地望著前方跳動的燭火。
他的世界,在這一刻,徹底安靜了。
一種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加深沉的寂靜,籠罩了奉天殿的每個角落。
燭火搖曳,將巨大的龍柱投射出扭曲、掙扎的影子,宛如鬼魅。
洛知嶼的目光沒有絲毫偏移,精準地釘在龍椅上的那張面孔上。
那張臉,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青白轉變為一種因極度震驚與羞憤而憋出的紫紅。
很好。
洛知嶼內心深處傳來一個輕微的低笑。
真好忽悠。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他立刻在自己的思維中,為自己此刻的角色貼上了一個準確的標籤。
一個專門忽悠“小地主”的神棍。
他當然明白,所謂宋神宗朝“兩千萬貫市舶司歲入”的說法,究竟包含了多少歷史水分。
那是理論上的峰值。
是宋代商業最鼎盛、海貿最繁榮、管理最嚴密的特定時期,經過無數次折算與誇大,才勉強拼湊出來的數字。
更何況,現在的大明,才剛立國十二年。
整個國家,仍是一片剛從百年戰亂廢墟上爬起來的爛攤子。
經濟的根基,依然是徹頭徹尾的農業國思維。
用大明初期的農業起步體量,去對比北宋晚期的金融巔峰資料,本身就是一場極度不公平的降維打擊。
這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數字陷阱”。
然而,沒有比這更有效的手段了。
這種不公平,這種殘酷的對比,正是刺入朱元璋內心最深處的那柄利刃。
他要刺激的,就是這個白手起家、經歷過赤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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