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凡鐵破金光，黑血染蒼穹

贏辰慢悠悠地走了過來，手裡提著一把造型古怪、甚至有些醜陋的小手弩。

這手弩是按圖紙臨時拼湊的，木料粗糙，表面甚至還帶著樹皮的毛刺，連漆都沒上。

但它的箭槽裡，卻裝著一根通體漆黑、散發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腥臭味的短箭。

那是浸泡了七七四十九個時辰（贏辰用系統加速處理過）黑狗血，又用硃砂描繪了“破靈符”的煞氣箭。

“殿下，恕老夫直言。”

公輸仇那隻暗銅色的機關手“咔咔”作響，指著那手弩發出刺耳的嘲笑。

“這木料都沒陰乾，弓弦也就是在大糞坑裡泡過的牛筋。您拿著這種鄉下獵戶打兔子的玩意兒，是對霸道機關術的侮辱。您指望這東西能破開金光？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確實。”

一向與公輸仇不對付的墨家鉅子，此刻也難得附和了一句。

他黑袍下的雙眼透著一絲失望，抱臂冷聲道：“非攻機關，講究精密嚴謹，環環相扣。此物結構鬆散，粗製濫造，毫無美感可言。殿下若是想靠那點穢物汙了仙家寶鏡，怕是把修真二字想得太簡單了。”

“你們所謂的機關術，在真正的力量面前，就是個笑話。”

贏辰看都沒看這兩人一眼，嘴角掛著一絲譏諷的冷笑，隨手舉起那把醜陋的小手弩，對準了那面銅鏡。

“看好了。”

“這才是殺人的技藝。”

沒有驚天動地的聲響。

只是“噗”的一聲輕響，如同放了個悶屁。

那根黑色的短箭飛了出去。

速度不算太快，聲勢也不算浩大，在空中甚至還能看到它飛行軌跡有些不穩。

公輸仇下意識地想嘲笑：就這？連老夫剛入門弟子的玩具都不如……

噗呲！

一聲裂帛般的脆響，突兀地炸開。

那一瞬間，彷彿有一滴滾燙的濃酸滴落在了美玉之上。

那面剛才硬抗了攻城弩都毫髮無損的銅鏡，上面的淡黃色光芒在接觸到黑色短箭的瞬間，竟然發出了“滋滋”的慘叫聲！

那些原本流轉不休的靈力符文，就像是遇到了天敵，瞬間變得晦暗、斑駁、最後潰散！

就像是滾油裡潑進了冰水，瞬間沸騰、消融！

緊接著。

那根短箭毫無阻礙地洞穿了鏡面，深深地釘在了後面的木樁上！

箭尾還在嗡嗡顫抖，甩出幾滴黑色的血珠。

咔嚓。

銅鏡發出一聲哀鳴，從中心孔洞處炸開無數道黑色的裂紋，最後嘩啦一聲，碎成了一地廢銅。

風吹過。

捲起地上的塵土，也捲走了兩位機關宗師最後的驕傲。

公輸仇呆呆地看著地上的碎片，又看了看贏辰手中那把醜陋的小弩。

他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那種眼神，不再是質疑，而是一種餓鬼看到了絕世珍饈時的貪婪與瘋狂！

“這是……這是什麼原理？！”

公輸仇猛地撲過來，完全不顧儀態地抓住贏辰的袖子，整張臉都快貼到那把弩上了。

“不僅僅是破防！是阻斷！那黑狗血……那是至汙之物，它阻斷了靈氣的迴路！就像……就像往人的經脈裡灌了水銀！天才！多麼陰損又天才的想法啊！”

墨家鉅子雖然沒這麼失態，但眼神也死死盯著那把弩，雙手顫抖：“若是此物能破金光……那豈不是說，我墨家的非攻之術，也要隨之改變？！”

贏辰甩開公輸仇的手，將那把破靈弩扔到他懷裡。

“原理？那是你們以後要研究的事。”

“現在，我只要結果。”

贏辰豎起三根手指，語氣森然，“三天。”

“我要這樣的破靈弩，三千架！”

“我要這樣的破靈箭，三十萬支！”

“公輸仇，墨家鉅子，別告訴我你們做不到。大秦的國庫給你們敞開，全城的黑狗給你們殺，所有的硃砂給你們用！”

“做不出來，你們兩家，就給這把弩陪葬吧！”

公輸仇捧著那把弩，就像捧著親爹。

他猛地抬起頭，眼中的血絲都要爆開了，那是一種工匠面對全新領域時的癲狂。

“做！必須做！”

“誰敢攔著老夫做這個，老夫跟他拼命！”

“來人！把我的徒子徒孫全叫來！爐子生火！把那些沒用的破爛全扔了，騰地方！”

“鉅子老兒，你別在那裝深沉了！你負責箭矢，我負責弩機！誰要是拖了後腿，別怪老夫翻臉不認人！”

整個皇家獵場，瞬間沸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