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鑄劍，以血

北俱蘆洲邊緣。

黑風部落。

這裡遠離首陽山，沒有人族氣運金龍的庇護。

只有漫天的風雪，和刺骨的寒意。

此刻。

雪是紅的。

火光沖天，慘叫聲被風雪撕碎。

一隻巨大的黑色巨鷹，盤旋在部落上空。

它雙翼展開足有百丈，遮蔽了星月。

每一次俯衝，便有一片房屋倒塌。

數十個人族被它的利爪抓起，在空中被撕成兩半。

鮮血如雨灑落。

下方。

數百名妖兵手持利刃，正在進行一場屠殺。

他們不急著吃人。

他們在放血。

部落中間，立著一口巨大的血池。

血池中，插著一口尚未成型的劍胚。

劍身漆黑，表面佈滿了扭曲的紋路。

每當有人族鮮血流入池中，劍身便會發出一聲歡愉的嗡鳴。

那些死去的人族冤魂，被劍身吸附，化作猙獰的面孔，在劍刃上哀嚎。

“不夠！”

“還不夠！”

巨鷹落地，化作一名鷹鉤鼻的黑衣男子。

他是妖師鯤鵬座下的妖將，飛廉。

飛廉看著血池，眼中滿是貪婪。

“妖師大人說了，這把劍要飲夠百萬生魂，才能開鋒。”

“這才十萬。”

“太慢了。”

一名妖兵統領上前，抹了一把臉上的血。

“將軍，這個部落的人快殺光了。”

“剩下的都是些老弱病殘，血氣不足。”

“那就殺光。”

飛廉冷漠地揮手。

“蚊子腿也是肉。”

“殺完這個，去下一個部落。”

“記住，動作要快。”

“首陽山那位不好惹，但他管不到這北俱蘆洲。”

“是！”

妖兵統領獰笑一聲，舉起屠刀，走向一名抱著孩子的婦人。

婦人跪在雪地裡。

她沒有跑。

跑不掉的。

她只是死死地護著懷裡的孩子，絕望地看著天空。

“女媧娘娘……”

“救救我們……”

妖兵統領冷笑。

“喊吧。”

“喊破喉嚨也沒用。”

“女媧是妖族的聖人，不是你們的保姆。”

刀光落下。

帶著刺耳的風聲。

婦人閉上了眼。

“當！”

一聲脆響。

並沒有鮮血飛濺。

妖兵統領愣住了。

他手中的百鍊精鋼刀，斷了。

斷口平滑如鏡。

而在婦人身前，不知何時，多了一道身影。

一身青衣，身形消瘦。

他只是伸出了兩根手指，夾住了落下的刀鋒。

輕輕一折。

刀就斷了。

“誰？！”

妖兵統領大驚，下意識後退。

獨孤敗天沒有理他。

他低頭，看著那個婦人。

看著她懷裡那個因為恐懼而不敢哭出聲的孩子。

孩子的眼睛很大，很亮。

倒映著漫天的火光，和獨孤敗天的臉。

“別怕。”

獨孤敗天伸出手，摸了摸孩子的頭。

手掌溫熱。

驅散了風雪的寒意。

“閉上眼。”

“數到十。”

“數完了，就不冷了。”

孩子懵懂地點頭，乖乖閉上了眼。

“一……”

獨孤敗天站起身。

轉過頭。

原本溫和的眼神，瞬間化作萬古不化的寒冰。

他看向那個妖兵統領。

“你剛才說，女媧不管？”

妖兵統領渾身顫抖。

他感覺自己被一頭太古兇獸盯上了。

那種壓迫感，比面對妖師鯤鵬還要恐怖。

“你……你是誰？”

“噗。”

沒有回答。

獨孤敗天隨手一揮。

那半截斷刀化作流光，穿透了妖兵統領的眉心。

屍體倒地。

“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