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一。
終於!
裁判一直盯著腕錶,看到時間來到了九點五十五,終於緩緩站起身來,沉聲道:“時間已經到了!”
隨著這四個字落下,另一名裁判和記譜員的眼神都不由變得鄭重了起來。
“本次比賽為頭銜戰挑戰賽,賽制為三番棋,三盤棋中,贏下兩盤棋者獲勝,勝者將摘得國手頭銜!”
“雙方第一盤棋,由猜先決定先後手,第二盤棋交換黑白對弈,若有第三盤棋,則繼續交換黑白!”
“比賽時間為每方各三小時,讀秒為兩分鐘,黑貼七目半!”
裁判清了清嗓子,表情嚴峻的望向俞邵和蔣昌東,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感覺到了一股沉甸甸的壓力湧來:“現在,請兩名棋手開始猜先吧!”
聽到這話,蔣昌東率先將手伸進棋盒,抓出了一把白子,攥緊在手心之中。
另一邊,俞邵也將手伸進棋盒,抓出兩顆黑子,放在了棋盤之上。
蔣昌東鬆開手,白色的棋子頓時“噠噠”彈落於棋盤之上,發出清脆的金石之聲!
“二、四、六、七。”
蔣昌東用手指兩兩數棋,很快便抬起頭,望向對面的俞邵,開口說道:“奇數。”
俞邵微微點了點頭。
這個就意味著,這一盤棋,將由他執黑,蔣昌東執白。
蔣昌東將白子收回棋盒,對著俞邵微微低頭行禮,俞邵見狀也立刻低頭回禮。
“那麼,猜先完畢!”
看二人行禮完畢,裁判立刻大聲宣佈道:“俞邵三段執黑先攻,蔣昌東國手執白!”
棋局,開始了!
俞邵垂眸凝視著面前空無一子的棋盤,思索了兩三秒,便立刻從棋盒之中夾出棋子,手腕懸空,手指下垂,棋子應聲落下。
噠!十六列四行,星!剛剛落下棋子,俞邵便飛快按下計時器。
“第一手,果然下在星了。”
看到俞邵落子,蔣昌東靜靜望著棋盤,眼眸倒映著這顆位於星位的黑子。
自一個月前,他幾乎每天都在研究拆解俞邵的棋譜,在那麼多盤棋局之中,雖然俞邵執黑的時候,第一手也不乏小目甚至三三,但更多的還是下在星位。
因此,見到俞邵這一次執黑,還是落子於星位,蔣昌東並不意外,腦海中更是宛如走馬燈似的,一一浮現出俞邵所有一手星位的棋譜。
“雖然他還年輕,但是他……不是一般的對手,不是因為年紀小,就可以輕視的對手。”
“越拆解研究他的棋局,就越感到震撼,他的思慮周密,算度深遠,即便在最複雜模糊的盤面下,也能下出最耀眼的一手。”
“他好像擁有那種身經百戰的經驗,好像擁有那種生死一瞬的感覺……”
“連我都難以置信,他,居然真的去年才成為職業棋手而已。”
“雖然我一直看不上年輕的棋手,覺得他們太嫩,即便是張東辰也同樣如此,他們才下了多少年圍棋,怎麼可能和下了足足三十多年的我去過招。”
蔣昌東腦海中不斷浮現出俞邵的棋譜上,由俞邵下出的每一手棋。
“但是,我不得不承認,他,確實是可以和我較量到終盤,廝殺到最後半目的強敵!”
“不過……我已經看穿了他的弱點。”
“我要將局勢引導進最激烈、最複雜的盤面,然後等他入局,等他自己露出破綻!”
“是的,他的破綻,不需要自己找,甚至主動找,反而找不到!”
“他的行棋太激烈,常常自己將自己置身於險境之中!”
“因此,必須得等待,等待他自己露出的那一刻!”
“那一刻,就是白棋圖窮匕見之時!”
蔣昌東終於將手伸進棋盒,緩緩夾出白子。
“於一戰之中,拼出勝負,畢其功於一役,直接一決生死,不留任何餘地!”
“這一個多月不斷的研究和覆盤,確實是有用的,如果是一個月前,我必須得承認,我可能……不是他的對手。”
“但是,現在的我,也不是一個月前的我!”
蔣昌東眼神變得凌厲了一分,手腕懸空,手指指間的白子如同流星,墜落於棋盤之上!
噠!四列十六行,星!見蔣昌東落子於左下角星位,俞邵立刻再次夾出棋子,飛快落盤!
噠!十六列十七行,小目!蔣昌東也緊隨其後,落子如飛!四列三行,小目!……
……
美國,紐約。
“星小目對星小目嗎?”
哪怕此時雙方僅僅只下了四手棋,但是金髮男人情緒已經變得有些激動了起來,彷彿已經窺見了一場即將到來的驚天大戰!
“星小目的特點就是均衡,既有星的外勢和速度,又有小目的堅實和安定,即易於構築陣勢,也有打散盤面形成細棋格局的可能!”
金髮男人喃喃自語:“雙方都選擇了星小目,顯然都想靜觀其變,現在就看誰先動手了!”
“一個是俞邵,幾乎顛覆的圍棋的傳統認知的天才!”
“而另一個是在世界棋壇征戰二十餘年,身經百戰,締造了‘屠龍聖手’的傳奇的蔣昌東!”
“接下來的發展會是怎樣?”
金髮男人彷彿魔怔一般,不斷自言自語:“究竟誰會贏?”
“今年的國手,究竟花落誰家!”
“太值得期待了!”
很快,棋盤上,雙方又接連落下了幾手棋,在雙方形成了星小目對星小目之後,俞邵下一手選擇在右下角小目高掛守角。
這一手,大多數棋手如果小目守角,毫不猶豫的都會締無憂角,但是對於俞邵反其道而行之,選擇了看著無比奇怪的高掛守角,金髮男人卻一點也不感到意外。
之前俞邵已經下過太多次小目高掛守角了,對於這一點,所有人都已經見怪不怪,徹底習慣了。
就在這時,電腦螢幕之上,蔣昌東夾著白棋,緩緩落下。
噠!十四列三行,小飛掛!“蔣昌東國手,率先動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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