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天爭仙

第18章 對賭

眼瞅著三刻鐘都要過了,早管事一張臉都綠了,這一頓花酒吃下去,三兩銀子或許還不夠,約莫著還得再添上一兩,這一次他可就不是肉疼而是心疼了,剜心一樣的疼。

早管事倒不是真小氣,他家小子早到很爭氣,學問一流,十三歲便中了秀才,從那個時候起,早管事就省吃儉用,將所有的錢全都攢著,早到苦讀三年,今年正準備進京趕考,早管事將所有的銀錢連帶自己的棺材本都砸出來給小子做盤纏的,今天若是贏了皆大歡喜,若是輸了,家裡的摳門婆子不得掐死他?

眼瞅著時間一點點過去,早管事心中越來越煩躁,身後的那個豹子尤其討厭,緊張得大口喘氣,噴得他後脖子冰涼冰涼的。

靖公主此時都停下了對練,專門看著大缸,能夠在這蒺藜缸中待這麼久的確實很少見,靖公主知道火奴生活環境極差,別的不說從耐力上來說講確實遠比火毒城中的人要強上許多,這也是靖公主和火奴們對練了一段時間後感悟出來的,但她也沒有料到方蕩竟然能夠待這麼久。

就在此時嘩啦一聲響,蒺藜缸中鑽出一個身影來,早管事哎呦一聲跌足叫道:“出來啦!哈哈……”

第三個哈還沒有吐出來,早管事嘴巴就僵住了。

鑽出來的不是方蕩,是鴿子,就見鴿子哎呦呦的大叫,從缸中蹦出,落地的時候又是一聲慘叫,連忙跑到一邊開啟小缸,擦抹止痛藥酒。

三刻鐘剛過,一隻手從大缸之中伸出來,一抓缸沿兒,方蕩從缸裡緩緩爬出來,此時的方蕩渾身上下全是腥紅的血斑,遠遠看去,猶如一個血人一般,至於方蕩的衣服,早就磨爛了,連渣都沒剩下一點。

早管事一張臉陰沉如水,這壞傢伙就像是專門在和他作對一樣,要是方蕩早出來哪怕一點點,他也不會輸的這麼慘。

靖公主微微點了點頭,靖公主非常人,一心攀高,心中遠沒有什麼小女孩的羞澀,對於方蕩的裸體並不在意,事實上靖公主第一次見到方蕩的時候,方蕩也是現在這樣渾身赤裸。

靖公主收回目光,繼續和三個火奴對練。

豹子激動地半晌說不出話來,雙目猩紅,臉上的厚皮猛的傳來崩的一聲,牆皮般脫落下好大一塊,雖然蛻皮劇痛,但豹子卻依舊哈哈笑道:“好樣的,不管別人怎麼說,你這個兄弟我認了。早管事,今晚咱們湘雨樓走起。”

鄭守也臉上露出驚訝的神情,能夠第一次就在蒺藜缸中呆這麼久,絕對不容易了,他太清楚他當初為了博得王府前三的名頭,咬著牙在蒺藜缸中堅持的時候的那種痛楚了。

鄭守原本對方蕩沒有半點好感,此時嘉許的點了點頭,笑道:“不錯,是個能吃苦的苗子,豹子別鬧了,誰不知道早管事今年獨子要進京?你還來打他的秋風?若是早管事的兒子成了狀元,非得將剝了你的皮為鐵公雞報仇不可。”

“嗯!看著這小子我心情不錯,這一頓我請了,反正我一人吃飽全家不餓。”

早管事幹咳一聲,隨後咬著牙道:“不行,願賭服輸,我輸了就是輸了,第一場已經狡賴一把,第二場既然輸了,就絕對不能不承認,這一場花酒,一定得我請,鄭老大,你別廢話了,你跟我搶,就是下我的面子,小心我跟你急!”

早管事不是個輸不起的,願賭服輸這個擔當他還是有的,早管事當初也是個秀才,以讀書人自居,心中還是有些讀書人的傲氣的。

方蕩聽到這話不由得有些驚訝,方蕩耳聰目明,耳力遠超常人,他們在外面打賭的言語方蕩聽得一清二楚。

其實方蕩完全可以在蒺藜缸中再多呆一會,但他聽說鄭守也不過最多呆了三刻鐘,方蕩不想做得太過,這才等著三刻鐘一到就出來,方蕩從見到早管事的時候就非常不喜歡這個留著兩撇山羊鬍對他總是陰陽怪氣,滿臉輕蔑的傢伙,但此時方蕩卻覺得這早管事也不是那麼不堪。

早管事一臉肉疼的看向方蕩,隨後卻露出一個笑容來,低聲對鄭守道:“看來公主的眼力不差,這個小子還成,別的不說,這心性關口上是個好苗子,鄭老大你多費心,公主身邊現在太需要人了。”說完後早管事微微一嘆,鄭守和身後的花斑豹子也不由得面色凝重,似乎有解不開的陰鬱。

鴿子笑呵呵的走過來,丟了一條寬大的布巾給鄭先,鄭先伸手去接布巾的時候,鴿子忽然狠狠地拍了方蕩一巴掌,笑道:“好樣的啊,快趕上咱們鄭老大了。”

方蕩不由得哎呦一聲,他現在渾身上下全是血斑,磨皮蒺藜著實可怕,還不傷筋肉就是刺破面板,鴿子滿懷惡意的這一巴掌拍得他呲牙咧嘴。

憨牛也瞪大了眼睛走過來嘖嘖連聲道:“好小子,根骨不咋地,但是能吃苦,比我都強。”

眼瞅著憨牛也舉起蒲扇般的大手來,方蕩一臉警惕,連忙後退,引得眾人一陣大笑。

這些侍衛最看重的就是力量,比力量看得更重的,就是一個人願不願意吃苦,原本他們對這個新來的方蕩都沒什麼好感,但現在,很輕鬆的便接納了方蕩,哪怕方蕩看起來怪怪的,話都不願意說一句。

可以說,從現在開始,方蕩是自己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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