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人族竟以妖骨築城
數以億計的人族青壯年，喊著嘹亮的號子。
他們在搬運巨石。
他們在熔鍊妖骨。
他們在銘刻符文。
人皇城中央。
一座高達九萬九千丈的【觀星臺】正在拔地而起。
這是為了配合未來的十二元辰大陣，用來觀測天象、接引星辰之力的核心樞紐。
葉辰獨自一人，站在尚未完工的觀星臺上。
高處的風，很大。
吹動著他的衣袍。
他看著下方那熱火朝天的建設景象。
看著那一座座正在成型的雄城雛形。
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豪情。
這。
就是文明的力量。
這就是建設的魅力。
相比於破壞，創造往往更讓人心醉。
“四方神城已定。”
“十二元辰已謀。”
“家裡的事情，安排得差不多了。”
葉辰緩緩收回目光。
他看向了遠方。
看向了那結界之外，灰濛濛的天地。
那裡。
是洪荒。
是真正的舞臺。
那裡有三清，有西方二釋，有女媧，有紅雲，有鎮元子。
有妖庭的帝俊太一。
有巫族的十二祖巫。
那裡，有著數不盡的先天靈寶，有著讓人一步登天的無上機緣。
同樣。
也有著步步驚心的殺劫。
“在這裡待得太久了。”
“骨頭都要生鏽了。”
葉辰活動了一下脖子，發出一陣爆豆般的脆響。
自從突破大羅金仙巔峰之後。
他的修為，已經停滯了很久。
雖然鴻蒙道心每時每刻都在感悟法則。
但有些東西。
光靠想，是想不出來的。
得去經歷。
得去戰鬥。
得去
搶！
“混元金仙（準聖）的契機。”
“不在東海。”
“在不周山。”
“在星空。”
“在”
葉辰的目光，彷彿穿透了無盡時空，看到了一杆散發著滔天殺氣的黑色長槍。
看到了一池子乳白色的玉髓。
看到了一座散發著造化氣息的青蓮。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期待的笑容。
“而且。”
“那十二元辰。”
“光靠力牧他們去找，太慢了。”
“有些大傢伙。”
“還是得我親自出馬，才能鎮得住場子。”
葉辰撫摸著腰間的人皇印。
感受著那裡面傳來的陣陣波動。
他知道。
時候到了。
人族這頭幼龍，已經長出了爪牙。
是時候
走出這個安樂窩。
去外面的世界。
掀起一番
驚濤駭浪了！
“來人。”
葉辰輕聲喚道。
雖然聲音不大，卻瞬間傳遍了整座人皇殿。
“傳令下去。”
“本皇”
“要閉關了！”
時光如水，歲月無聲。
轉眼間，又是五百年匆匆而過。
東海之濱，人皇城巔。
葉辰負手而立，那一襲玄色皇袍在罡風中獵獵作響。
他的目光，穿透了腳下層層疊疊的雲霧，俯瞰著這片生機勃勃的大地。
在這五百年裡，人族的發展速度，簡直可以用“恐怖”二字來形容。
得益於【築基天經】的普及，再加上充足的血牙米和妖獸肉供應。
人族的人口，已經不再是用“億”來計算。
而是“京”，甚至是“垓”。
每一座城池，都擴建了數十次，卻依然人滿為患。
原本荒涼的野地，如今連插腳的地方都沒有，密密麻麻全是新開墾的靈田和屋舍。
然而。
看著這烈火烹油般的盛世景象。
葉辰的眉頭，卻皺成了一個“川”字。
他沒有感到欣慰。
反而在那敏銳的皇道感知中，嗅到了一股名為“衰敗”的腐朽氣息。
“滿則溢，盛極必衰。”
葉辰低聲自語，聲音中透著一絲無奈。
東海之濱，太小了。
星辰界碑劃下的這億萬裡疆域，對於十萬年前的人族來說是廣闊無垠的安全區。
但對於如今人口爆炸的人族來說。
這裡，已經變成了一個擁擠不堪的籠子。
靈氣在枯竭。
地脈在透支。
原本濃郁得化不開的先天靈氣，因為無數人的吞吐修煉，已經變得稀薄如水。
甚至連那些剛剛長出來的靈藥，還沒等到成熟，就被急需資源的修士採摘一空。
這是一種可怕的內耗。
更可怕的是。
人，變了。
葉辰的目光，落在了一群正在街頭鬥毆的年輕修士身上。
他們身穿錦衣，手持靈寶，為了爭奪一塊下品靈石，打得頭破血流。
他們的眼中，沒有了先輩那種面對妖族時的決絕與團結。
只有貪婪、安逸，以及窩裡橫的戾氣。
“生於憂患，死於安樂。”
葉辰長嘆一聲。
這五百年的和平，就像是一劑甜蜜的毒藥。
它保護了人族，卻也磨平了人族的爪牙。
讓這群原本應該在洪荒中搏殺的猛虎，變成了圈養在籠子裡的肥豬。
若是再這樣下去。
不用妖族來攻。
人族自己，就會因為資源的匱乏和人性的墮落，從內部爛掉。
“不能再等了。”
“雛鷹羽翼已豐，若不推下懸崖，永遠學不會飛翔。”
“這東海的安樂窩”
“該碎了。”
葉辰眼中閃過一絲決絕。
他猛地轉過身，向著大殿深處走去。
每一步落下，都帶著一種斬斷過去的果斷。
“傳三祖！”
“傳九大州牧！”
“入人皇殿議事！”
片刻後。
人皇殿內，氣氛凝重得幾乎要滴出水來。
燧人氏、有巢氏、緇衣氏，以及九位州牧，一個個低著頭，不敢看皇座上的那位。
他們也察覺到了族內最近的不正之風。
資源告急的摺子，像雪花一樣堆滿了案頭。
部落之間的摩擦，每一天都在升級。
他們想要管，卻發現按下葫蘆浮起瓢，根本無從下手。
“都啞巴了？”
葉辰冷冷地看著下方眾人。
“平日裡不是挺能說的嗎？”
“怎麼？現在看到問題了，就知道裝死了？”
“臣等有罪！”
燧人氏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滿臉羞愧。
“是我們教化無方，讓族人生了驕奢淫逸之心。”
“請陛下責罰！”
眾人齊齊跪下，瑟瑟發抖。
“責罰？”
葉辰冷笑一聲。
“罰你們有什麼用？”
“罰你們，地裡能長出糧食嗎？”
“罰你們，天上能掉下靈石嗎？”
“問題的根源，不在你們，而在我。”
葉辰站起身，走下皇座。
他的聲音變得低沉而有力。
“是我把他們保護得太好了。”
“是我給了他們一種錯覺，以為這洪荒就是東海這麼大，以為只要縮在殼裡，就能萬世太平。”
“殊不知。”
“這外界的天地，比這裡殘酷萬倍，也精彩萬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