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時已到

第91章 不必將水端得這般平

這又是什麼鬼道理?

蕭牧輕“嗤”了一聲,嘴角卻不自覺揚起。

不遠處取了傘回來的小廝見此一幕,不由躊躇起來。

侯爺看起來是少見的愉悅,他要不要晚點再上前送傘?

畢竟夫人說了,此類事是很講究眼色的。

於是小廝後退一步,藏身於一叢枯竹後,但因過於八卦,又忍不住將頭探了出去偷看。

這一探頭,正好就撞進了自家侯爺警惕的視線裡。

一時間四目相對——

小廝:“……”

蕭牧:“……”

默默對視片刻後,小廝為難地晃了晃手中的傘,以眼神請示起了蕭牧。

忽然被強行拖下水的蕭牧忍無可忍地微一點頭。

偏這細微的眉眼官司恰好落在了衡玉眼中,她敏銳地也望向那片竹林,於是便看到了小廝鬼鬼祟祟貓著腰走出來的畫面——

衡玉愕然。

所以……?

見她表情,蕭牧登時大駭——聽他解釋,他也是剛看到那小廝!!

衡玉卻已然做出什麼都沒察覺的神態看向別處。

“……”蕭牧縱是有心解釋,一時也無法開口,恐越抹越黑。

小廝不曾察覺到自家侯爺的窒息與絕望,屁顛屁顛地跑了過來遞傘。

衡玉先接過一把,撐開了來,出了涼亭。

保暖精緻的鹿皮小靴輕盈地踩在水面上,蕩起幾滴晶瑩水花。

傘下少女,嘴角微彎起。

片刻後,蕭牧單手撐傘跟上。

雨中,二人撐傘並行,身影漸遠。

……

午後時分,雨水稍歇。

柳荀正於書房中提筆寫著什麼東西,時而緊張忐忑,時而搖頭輕嘆,拿不定主意,尋常言語無法紓解躊躇之情時,便要吟詩幾句。

“柳主薄。”

一名侯府家僕走了進來。

柳荀連忙將筆擱下,匆匆將所寫之物團成一團,丟進了火盆之中。

而後才佯裝淡然地問:“何事?”

家僕壓下心中異樣,道:“有人來尋柳主薄。”

“何人?”

“那人自稱是什麼包子鋪的夥計……”

柳荀“噌”地一下站起了身:“他人在何處?”

“無干人等,自被攔在了莊外。”

柳荀便立即自書案後行出,快步出了書房而去。

僕從看著火盆中那已被燃盡的筆跡,心中疑竇愈深——柳主薄近來時常於書房中有鬼祟之舉,有時甚至半夜三更偷偷點燈疾書,當真不是有了異心,背叛了侯爺嗎?

定北侯府的下人,從來不缺警覺性。

是以,他昨日就曾向侯爺告密,可侯爺聽罷,微微一頓後,只一句“知道了”。

不行,他還是要去同侯爺說一說……那什麼包子鋪的夥計,難保不是來與柳主薄接應的賊人!

然而僕從剛求見到蕭牧面前,便見柳荀匆匆趕來。

“屬下有急事需回城一趟,還望將軍應允——”柳荀面有急色,顯是出了急事。

早在那包子鋪的夥計尋來之時,已有人將訊息送到了蕭牧處。

是以此時並未多問,只道:“雨路難行,路上當心。”

“是,多謝將軍!”

柳荀施禮,告退而去。

“侯爺,柳主薄他……”

蕭牧看一眼僕從,立時想到那送傘小廝,一時只覺陰影難除,杯弓蛇影道:“柳主薄之事我心中有數,此事不必再特意來報。”

拖延送傘時間尚且是小事,倘若來日吉衡玉知曉了柳荀和母親的非人之舉,再將此事聯絡到他頭上來,他怕是當真不必再活了……

僕從半點不知自家侯爺不敢與柳荀沾上干係的心情,聽了此言只覺侯爺英明神武一切盡在掌握,遂安心退下。

……

莊子外,柳荀看了眼包子鋪夥計趕來的驢車,立即叫人備了馬。

……

城南苗家剛修葺過的老宅子裡,哭聲一片。

無責任小劇場——

深夜,蕭侯挑燈夜讀。

嚴明前來換藥,黑著臉嘆氣:“侯爺不可再深夜勞神了!”

嚴軍醫正要再嘮叨一番時,待見到那書皮上的一串大字時,不由奇異地瞪大了眼睛細觀,念道:“……《男性必讀,三十天,教你如何成為一個有趣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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