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淮凌頂著一身水汽出來時,桌上已擺滿了清淡膳食。
沈鳶給他盛了碗粥。
顧淮凌看向她,“馬場遇刺時我便懷疑,大晉混入了他國奸細。”
沈鳶立刻明白。
她深吸一口氣,打斷顧淮凌後面的話,“所以大人以身入局,把自己置於險地?想讓幕後之人再次出手,大人提前設伏,好甕中捉鱉。”
她看著他,想著自己連日來的擔憂突然覺得自己很傻。
“我知大人運籌帷幄,可我沒那個腦子我會擔心,會到處找人打聽大人下落,是不是很蠢?”
沈鳶抬眸,眼圈漸漸紅了。
初在大牢見顧淮凌時,沈鳶只覺緊張擔憂。
如今人安然無恙回來了,那股委屈如湖水般後知後覺溢了出來。
“夫人,我。”顧淮凌想開口解釋,卻不知從何說起。
沈鳶把淚意逼回去,轉身向內室走去。
顧淮凌看著她微顫的肩膀,疾步追了過去,從後把人抱住。
沈鳶身體一寸寸僵硬,顧淮凌貼著她的耳畔輕聲道:“讓夫人擔憂了,是我的錯。”
“以後不會了,我答應夫人無論發生何事,都會提前告訴夫人好不好?”
顧淮凌一句一句低聲哄著,把所有耐心全都給了沈鳶。
沈鳶咬唇不發一言。
兩人就這樣靜靜貼著,沈鳶沒有掙扎,顧淮凌也未放開。
屋外傳來敲門聲。
“夫人榮暉院有動靜了,您快去看看。”
“什麼事?”顧淮凌沉而涼的聲音響起。
桃子硬生生打了個寒顫。
她還是硬著頭皮說:“侯夫人快哭昏過去了,大人您和夫人還是快去看看吧。”
顧淮凌本想獨自去,下一秒沈鳶就已掙脫開他的懷抱向外走去。
還未進榮暉院,就聽到侯夫人哭天喊地的聲音。
沈鳶眉頭當即皺起,“怎沒人勸著,哭哭鬧鬧成何體統。”
院內眾人一句話都不敢說。
沈鳶同顧淮凌一前一後進去。
原本在屋內吵鬧不止的顧璟初突然安靜下來。
他看著沈鳶,像她跑了過去,“鳶兒我終於見到你了,他們都是壞人,非要攔著我不讓見你。”
顧淮凌擋在沈鳶面前,顧璟初立刻皺眉。
他抬手狠狠推了一把顧淮凌,“你是誰?為什麼擋著我的鳶兒,壞人!”
這話一出,沈鳶脊背立刻佈滿一層寒意。
她看了一眼顧淮凌,後者臉色同樣難堪。
“這是怎麼回事?”沈鳶把視線轉向陳老。
“二公子腦後有塊瘀血,讓他記憶發生錯亂,忘記一些人和事同時也損了智力。”
怎麼會這樣?
沈鳶臉色白了。
她聽自己艱澀道,“有法子恢復嗎?”
陳老搖頭,“只能等那塊瘀血慢慢散去,才有可能恢復。”
侯夫人哭聲又響了起來。
顧璟初握著雙拳,突然一拳砸向顧淮凌,“壞人!你擋著我的鳶兒了!”
顧淮凌沒有躲。
侯夫人砰一聲跪在沈鳶面前,哭道:“以前都是我不好,處處針對你給你使絆子,是我錯了。”
她拽著沈鳶裙角哭得撕心裂肺,“初兒是為什麼變成這樣,我也不計較了,我只求你一件事,你可以陪著初兒嗎?”
“陳老說,他現在只認識你,要是你能陪著他,說不定還有恢復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