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上樑不正，下樑歪

沙瑞金緩緩點頭。

“官場上都傳，‘漢大幫’不是虛的。”

“高育良是政法委書記，管著公檢法，又是漢東的二把手。”

“他要是真護著程度，你還真不好辦。”

孫連成一笑。

“擱以前，老書記還在的時候，這話一點沒錯。”

“可現在不一樣了。”

“老書記退了，高書記也好，李達康也罷，都得重新找站位。”

“做事哪還能像從前那樣毫無顧忌？”

沙瑞金眼神一動。

“哦？”

“連城，你這話裡有話啊。”

這句話，差一點點就直接捅破了那層窗戶紙——

“他們都得重新選邊。”

這話敏感，尤其在這種時候，當著沙瑞金的面講出來，分量極重。

但正因為沙瑞金已經把孫連成當自己人，

有些話，說也就說了。

一場掃黑風暴下來，誰和趙家有勾連，馬上就得被洗牌。

眼下孫連成有兩個選擇：

一是順著沙瑞金的意思往下說，直接揭兩位省委領導的老底。

但這太鋒利，火藥味太濃。

另一個選擇，是輕輕帶過，留餘地。

於是，他選擇了後者。

他語氣平和地開口：

“沙書記。”

“依我看，高書記和李書記，也都是身不由己。”

“畢竟過去長期在趙立春書記手下工作。”

“多少會受些影響，這也是人之常情。”

“陳老曾跟我說過一句讓我記到現在的話——”

“上樑不正，下樑歪。”

“細想一想，真挺有道理。”“上頭要是不歪，底下哪敢亂來？”

“所以說，根子還在上面！”

“可要真上頭沒歪，下面還是一塌糊塗，那這事就不簡單了！”

孫連成這話一出口，意思已經藏不住了——

問題出在趙立春那兒。高育良也好，李達康也罷，都不是主因。

但你沙瑞金來了，新官上任，底下人還照樣聽趙家的號令，

那這個局面就危險了！

“呵，看來你對老書記的意見不小啊。”

沙瑞金目光一閃，嘴角卻帶笑。

孫連成微微一笑，語氣輕緩卻有分量：

“您還沒來漢東那會兒，我心裡的想法，一點不比陳岩石少。”

“只是那時候……天太高，地太遠，我喊沒人應，走路沒門。”

這話剛落，沙瑞金眼睛猛地一睜。

好傢伙，這話說得夠狠！膽子也不小！

明擺著，話裡話外都亮了底牌。

“前幾天我和達康同志聊了聊，說到他婚姻的事。”

沙瑞金換了副輕鬆口氣，“他跟我講了不少事。”

“我覺得吧，你這位領導，還算坦蕩。”

他說完自己先笑了一聲，像是閒聊拉家常。

孫連成立馬接上：“是啊，沙書記，李書記和歐陽菁感情破裂，早就是街頭巷尾都知道的事了。”

頓了頓，他又補了一句：

“不過，沙書記……”

“關於‘家庭問題’，我還真有一件事，想向您彙報一下。”

沙瑞金眉毛一揚，笑著打趣：

“哦？說來聽聽，這次又要告誰的狀？”

這話看似玩笑，實則已顯信任——能在他面前這麼說話的，沒幾個。

孫連成低頭笑了笑，隨後壓低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