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搞出這麼一出大戲？

沙瑞金嘴角微微上揚，眼神卻冷得像冰。孫連成剛開口，他就已經猜了個七七八八，但還是想聽對方親口說清楚——這出戏，到底唱到了哪一折。

所以孫連成才急著拉起“掃黑”這面大旗。

只要這風颳起來，吹得滿城風雨，祁同偉就得縮頭，程度也就不能再查下去。

可這講不通啊。

孫連成憑什麼為一個祁廳長賭上自己的前程，動用這麼大陣仗？

他背後一定有別的東西在推他。

“當然不是因為要顧全什麼‘同事情面’，沙書記。”

孫連成搖頭，語氣平靜卻帶著刺，“我還沒蠢到為了所謂的團結，調動幾千警力給某位領導演一出假抓捕。”

“那我為何非要抓程度不可？”

原因有兩個。一是民間舉報不斷，信件、錄音、照片堆成了山；二是，真正讓我坐不住的——是藏在程度背後的那隻“手”。

說著，孫連成從公文包裡抽出一疊材料，遞過去。

沙瑞金接過來翻了翻，臉色漸漸變了。

照片拍得清清楚楚，對話錄音一條接一條，連誰在哪天去了哪個會所、見了什麼人都寫得明明白白。

“呵！”沙瑞金輕笑一聲，“這哪是舉報信，簡直是朝陽群眾年度精華合集！”

緊接著，孫連成又掏出一個黑色隨身碟。

“最關鍵的東西，在這兒。”

“沙書記，真正讓我下定決心的，不是程度這個人——而是他背後站著的那個‘大人物’。”

“大人物？”沙瑞金眉角一挑，眼神忽然沉了下來。

誰敢在自己面前稱“大人物”？這不是笑話嗎？

但他看出孫連成不是在開玩笑。

那人神情嚴肅，目光如釘。

“沒錯。”孫連成聲音壓低，“要是沒動程度，咱們永遠發現不了這個‘影子’。”

沙瑞金坐直了身子，語氣也肅然起來：

“行了，別繞彎子了。你說的這位‘大人物’到底是誰？值得你豁出去仕途也要動他？”

“這麼大動作，這麼狠的手段，你圖什麼？”

這話不假。孫連成這次真是把自己的政治生命全押上了，萬一沒個過硬的理由，沙瑞金也只能當他是瘋了。

面對質問，孫連成不再猶豫。

他盯著沙瑞金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

“程度的背後……有趙家。”

這一句落下，辦公室瞬間安靜。

沙瑞金先是一怔，隨後瞳孔微縮，眉頭擰成一團。

“趙……家？”

他低聲重複，像是在確認自己有沒有聽錯。

孫連成立刻解釋：

“就是漢東這邊私底下說的那個‘趙家’。”

“跟‘漢大幫’‘秘書幫’一樣，是種代號。”

“指的是——官場上以趙立春為首的一批人，商場上以趙瑞龍為核心的一群商人。”

“官商勾連，盤根錯節，上下通氣，這些人統稱為‘趙家’。”

沙瑞金死死盯著孫連成，眼神裡全是震驚，一層疊著一層。

這傢伙居然敢當著自己的面，點一個幹部的名字。

一個正廳級副市長，敢在正部級領導面前彈劾前任高官？

這已經不是膽大了，這是玩命。

兩人對視良久，屋裡靜得連呼吸聲都聽得見。

終於，沙瑞金緩緩開口，語氣凝重：

“你有證據證明程度和趙立春有直接聯絡？”

“趙立春可是國家領導人級別的幹部，孫副市長，你這話要是沒憑據，可不是鬧著玩的。”

“別被人幾句流言就帶偏了方向，傷及無辜，動搖體制根基。”

話是這麼說，但沙瑞金心裡早就火燒火燎。

他來漢東的任務是什麼？

第一，揪出趙立春的問題；第二，清理地方歪風。

實際上就是一句話：端掉趙家這塊盤踞多年的勢力。

而此刻，孫連成手裡那份材料，或許正是他等了太久的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