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站裡的環境不是很好,而且候車室這裡充斥著一股非常不好聞的氣味。
於是,曾文傑也就選了一個角落,正好有四個座位。
他搶先坐下,然後八卦三姐妹也搶著坐下,穆清揚反應慢了半拍,沒搶到。
曾文傑輕輕在自己的腿上拍了拍。
穆清揚只能裝沒看到,讓她在這麼多人的場合裡坐曾文傑的腿上,她寧願自殺。
當初跟褚清白搶座位鼓起勇氣坐過去,那都是破天荒的事情。
“你坐,我去買點水和零食,火車上的東西要貴一些。”曾文傑說道。
江魚就嘲笑穆清揚道:“原來也是要臉的嘛!”
穆清揚兇巴巴地問道:“我哪裡不要臉了?”
江魚道:“你在寢室的時候,整天看他的新聞,看高興了還抱著照片一頓親。說你不要臉,你還說就是不要臉呢。怎麼,現在又不承認了!”
穆清揚的面孔都扭曲了,好在這裡人聲嘈雜,曾文傑走向小賣店的時候沒聽見。
她直接給江魚挾持住了,手臂拐住了她的脖子,說道:“再亂說話,我就裸絞你!”
江魚急忙舉起雙手,道:“快幫忙啊,你們倆!”
歐陽雲和牛芳芳立刻擠過來伸手去戳穆清揚的腋下和腰肢。
鑑於穆清揚在那次與重大武術社的友好交流上的強悍表現,這三姐妹已經達成共識了,那就是聯手對付她,避免被她武力“霸凌”。
等到曾文傑回來的時候,一切已恢復正常了。
穆清揚幽怨道:“你不在,她們就都欺負你女盆友!”
曾文傑樂了,說道:“你摔她們啊,柔術白學的嗎?一摔一個小朋友!”
歐陽雲問道:“買些零食也就算了,還買泡麵幹什麼?”
曾文傑道:“你不懂,火車上吃泡麵才有靈魂,你可以選擇不吃。”
歐陽雲嘴硬道:“不吃就不吃,泡麵有什麼好吃的,我在寢室都吃膩了。”
穆清揚經常會幫她們帶早餐,但也不是每天都帶,所以,沒人帶早餐時,雲子便以康師傅解決。
因此,她覺得自己已經厭倦了泡麵這玩意兒。
等到快要檢票的時候,鐵門外就排起了長龍,曾文傑讓歐陽雲站最前邊,然後他和穆清揚站最後邊排著。
閒來無聊,就將手掛在穆清揚的肩膀上,輕輕揉捏她的腮幫子,這冷白皮手感就是好,滑溜溜的,都捨不得鬆手了。
穆清揚被他揉來捏去的也不反抗。
檢票進站之後,行出一陣便到達站臺,按照票上的資訊找到車廂登車。
曾文傑買的軟臥,因為軟臥有包房,不會被人打擾。
火車比較慢,下午才能抵達舞水縣,可以在軟臥上舒服地躺著。
買票的錢當然是他出的,穆清揚的室友們也就厚著臉皮跟來這一次,他理所當然要好好招待招待。
畢竟,他不在學校的時候,穆清揚也沒少受這八卦三姐妹的照顧。
找到包廂之後,往裡一湧,然後,八卦三姐妹就很過分地商量著要不要把曾文傑給趕出去。
包廂是四人的,曾文傑就自己買了個站票,算是省了一筆錢。
估計是這年頭第一個買站票的億萬富翁了?
“你們別太過分啊,不然我放小穆摔你們。”曾文傑按著穆清揚的肩膀,“兇一個給她們看看!”
“嗷嗚,嗷嗚嗷嗚~”穆清揚學著狼嚎,給大家逗得笑死。
此時,一個揹著畫板的女人這才匆匆忙忙跑進站裡,趕上了即將發動的火車。
曾宓同樣也選擇了在今天去舞水縣。
舞水縣畢竟是個古城,而且毗鄰長河,風景極好,很適合她尋找靈感。
《英雄殺》的人物都是古代歷史名人,曾宓覺得最近靈感有些缺失,便想著趁這個假期到舞水縣去走一趟。
她同樣沒開車,一則路遠,二則節假日車多難行。
曾宓一個人出行就沒買臥鋪票,買的是坐票,這樣也能避免一個包廂裡撞見三個男人的尷尬場面,而且,她現在膽子比較小,覺得還是坐票穩妥,畢竟人多。
車廂內尚且寬鬆,曾宓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吐出一口長氣來。
路上堵車,來的時候差點沒趕上這趟車。
經過舞水縣的火車一天只有一班,如果錯過了的話,那就只能等待明天了。
曾宓已經很久都沒有離開過風州市了,她也很想出去走走。
出省的話,暫時不用指望,情況特殊,一旦離開重山省界,便會觸發警報,還挺麻煩的。
曾宓看著窗外的風景,聽著耳邊嘈雜的人聲,以及火車開動與鐵軌碰撞的聲音,心情很快便有了一種難得的寧靜。
她想起了一句廣告詞:不必在乎目的地,在乎的只是沿途的風景,以及看風景的人。
所以,她認為現下的自己與這句廣告詞頗為貼合。
她聽見手機響,見是馮瀟,便接通了,問道:“什麼事?”
馮瀟道:“放假了,不一塊兒去玩玩?”
曾宓道:“我都已經在路上了。”
馮瀟聽後悶哼一聲,道:“你真狗啊,一個人出去玩,也不跟我說一聲?話說,你報備了沒有。”
曾宓說道:“不報備我敢買票啊?”
馮瀟就道:“行吧,什麼時候回來,一起喝兩杯啊?”
曾宓想了想,道:“過兩天吧,回來的時候給你打電話。”
結束通話電話之後,曾宓覺得自己還是羨慕馮瀟的那種豁達灑脫的,她以為自己經歷了這一切,人生便得到了昇華,其實所獲卻還是比較少的。
曾宓拿起自己揹包裡的茶杯,準備到車廂尾端去接熱水把茶葉泡開。
她酷愛喝酒,卻又擔心喝酒傷身,白天便掩耳盜鈴地泡養身茶喝,似乎覺得這樣能夠抵消酒精對自己的傷害一樣。
才剛剛接好熱水,曾宓就聽到了熟悉的聲音,扭頭一看,只見相鄰的臥鋪車廂的包廂內走出一行人來。
她愣住,匆忙地擰了下蓋子,轉身就低頭向著自己的座位快走而去。
茶杯內滾燙的熱水不慎潑灑而出,落在了她的手腕和手背上,燙得她痛徹心扉,但這股疼痛,卻被她硬生生給咬碎了嚥進肚子裡面去。
甚至,她都顧不得擦去手上的水漬,只是埋著頭快步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背對著那一行人。
曾文傑身旁是四個嘰嘰喳喳的少女,所以,從包廂裡出來的時候也沒注意到什麼。
曾宓又看到了那個會讓她感覺到自卑的女孩,這使得她的臉上掛滿苦澀,被燙傷的面板一片紅腫火辣,但卻不及心頭的半點難過。
“唉……”
她忍不住輕輕一嘆,也不知戴望舒的聽覺是否在這一刻穿透了時空,聞著這一聲丁香般的太息,所以才會寫下那麼一篇《雨巷》來。
幾多惆悵、幾多銷魂,才下眉頭,又上心頭。
曾宓忍不住扭著脖子看了一眼,只見他們在那裡一邊歡快地聊天,一邊泡著泡麵。
熱水注入泡麵當中後,有隱隱的香味飄散出來,讓嗅到這股味道的她,一時間也有些想吃。
待到他們都泡好了面回到本來的車廂之後,曾宓揮手攔下了推車路過的列車服務員,向他購買了一桶泡麵,撕開之後,卻是悄然走到車廂更遠的一頭去接熱水。
泡好面後,曾宓用著叉子低頭進食,卻是覺得食不甘味,只吃出一股眼淚似的鹹味來。
軟臥包廂當中,五人一同吃著泡麵,吸溜得“呼啦啦”作響,都覺得火車上的泡麵似乎格外有些味道一樣。
曾宓將糟糕的心情收拾收拾,但已然覺得剛剛那很貼合廣告詞的心情,已悄然無影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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