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後,劇組附近的大酒樓內。
張遠要了一個超大號的包廂,撤了隔斷,打通了三套普通包間的那種。
他打電話讓留守劇組的助理挨個通知,把所有能找來的人都喊到了。
連劇組雜工,發盒飯的只要有空就都喊來。
足足湊了小150號人。
他就是要人夠多,排場夠大!
不說別的,就為了自己順利歸來,接風洗塵,也得大張旗鼓。
就當沖喜了。
這就和老人過80大壽一定要大操大辦,在村裡的話會開流水席,大吃三天。
莫說認識的,就算是路過的說句吉祥話,也能坐下就吃的飽飽的,絕沒有人挑理。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張遠被人帶走是壞事,分分鐘傳開。
所以他現在回來這事,得讓更多人見證。
當然,這只是大排宴宴的部份原因。
十多桌不鬆不緊的排開。
主桌上剛才沒到的洪金保,吳驚等人此時都來了。
熊戴琳,任達樺,林家凍等人也紛紛到場。
張遠拉著洪金保和甄子彈來到主桌。
反覆讓過後,張遠給大哥大按到了主位上。
他和甄子彈分別坐在洪金保的左右兩側。
再往外,甄子彈身側是葉偉明。
張遠的旁邊則是吳驚。
大家一瞧,涇渭分明。
以洪金保為分割,活生生的裂成了兩派。
“來,我先敬大家一杯。”
“臨時有事離開,給各位添了很多麻煩。”
“本人非常慚愧,耽誤了劇組工作許久。”
“這杯我幹了,大家隨意。”
開始走熱菜後,張遠主動起身,口中並未出現斥責或牢騷之語。
反倒滿是愧疚之意,讓剛才跟著甄子彈的那幫人稍稍放心。
眾人起身,共飲一杯。
坐下後,張遠笑著看向主桌眾人,最後將目光投向自己的助理趙玬玬。
他的助理,當然有資格做主桌。
尤其是今天,必須坐。
無論能力高低,只分親疏有別。
這就是態度和立場。
張遠清了清嗓子,大聲發問。
“丹丹,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在劇組做了些什麼?”
助理眼神清澈,如實答道:“我什麼都沒做。”
“你不在,我也沒什麼好做的。”
“就等你回來。”
“很好!”張遠用更大的嗓音誇獎道。
我不在,等我回來,就是你們應該做的事。
張遠就是故意讓其餘人聽聽,該如何做事。
剛剛有點熱乎氣的酒席,瞬間安靜了不少。
身旁的吳驚不斷搓著雙手,一副嚴陣以待的模樣。
他在想,如果張遠一會兒動手,自己是攔還是不攔?首先,不一定攔的住。
可若是他發飆出全力,容易出大事。
再給人家打殘了。
吳驚瞭解張遠的性格。
他不怎麼記仇,那是因為只要有機會,仇就當場報了。
就甄子彈“趁火打劫”這套,他若沒有點反應,那就不是他了。
而且什麼都不做,他這個男主角還如何自處,之後要怎麼在劇組站穩腳跟?張遠讓助理聯絡他們來吃飯時,這幫挺他的人就都想到了這一點。
不過他們更驚訝的是張遠突然就回來了。
如此之短的時間的確超過了所有人的想象。
他們立馬到場,除了不來不行外,也抱著想看看張遠是否真的來了的心。
這一看,果真是他。
怎麼會呢?
不傳是大事,說欠了搞融資的鉅款,是一大筆錢。
反正是這麼傳的。
而且有鼻子有眼,大家一聽也都信了。
因為這就合理解釋了張遠為什麼比普通藝人混的好。
不是我們不如他,是他搞小動作騙錢,裝大款!
怪不得有錢到處投資,原來都是騙來的錢。
這下暴雷了吧!
幸災樂禍的人有的是。
除了少數幾個和他親近了解的,很多關係一般的人也都信了。
所以冷不丁見他回來,都被嚇了一跳。
“來,大家吃,放鬆放鬆。”
張遠帶頭動筷子。
如今這季節,已經初入寒冬。
江南一帶倒是還不怎麼冷。
正是吃大閘蟹的日子。
江南一帶是最愛吃大閘蟹的。
北方,尤其是津門一帶,一直有個半玩笑,半都市傳說的故事。
舊社會華夏曲藝最賺錢的就三個地方。
帝都,津門和魔都。
學藝在津門,成名在帝都,賺錢在魔都。
這是曲藝行的老說法。
老年間津門曲藝界的名人穿內聯升的布鞋,出門做包月的洋車,覺得自己可了不得了。
但一到魔都,人家同行來招待,到火車站接人,開的是自己的私家汽車。
解放前有自己的汽車,那都厲害成什麼樣了。
羨慕,就會生出嫉妒。
曲藝行又是文人相輕的代表行當。
再加上魔都有黃浦江,津門有海河,這倆地方其實有不少相像之處。
曲藝行就出了攀比,踩低捧高的心思。
便編出了一個段子,說一位魔都人坐上火車,從魔都趕往津門。
上車後從包裡取出一個布包,布包開啟數層後,裡面裝著一隻大閘蟹和一套吃蟹工具。
車子一動便開始吃,一路吃到津門,才吃完一隻蟹。
收拾好工具,桌上的蟹殼歸攏了,還能成一隻整蟹,根本看不出吃過。
這是說魔都人吃東西細緻,精緻,同時也有諷刺對方小家子氣的意思。
十幾個小時的火車,就吃了一隻螃蟹……
津門這邊吃蟹,則是大開大合的。
其實這是謠傳,在舊社會,魔都這邊都是窮人才撈蟹吃。
有舊報紙登的新聞黑白照,魔都平民窮的只能以瓷碗大小的閘蟹充飢。
這麼大個的螃蟹,在今天的魔都酒席上沒有100多一隻都下不來。
這月份吃母蟹,蟹黃已經少了,因為過了產卵季。
而公蟹則剛交配完,開始養身體。
蟹膏正是肥的時候。
粵省人普遍愛吃河海鮮。
張遠撇了眼,看到甄子彈正挖蟹膏,吃的高興。
他的嘴角露出一絲壞笑。
我請客,你還敢吃的高興?心挺大啊!
便轉頭看向吳驚,開口道。
“京。”
“怎麼?”吳驚小心翼翼的回道,時刻關注著張遠的動作。
“你知道嗎?”張遠一臉認真的做科普狀:“蟹膏雖然好吃。”
“但他其實是雄蟹精囊和其餘生殖類器官的集合體。”
“你猜為什麼蟹膏是青白色的白透明果凍狀物體?”
吳驚:……
一旁站在大吃一精的國際丹面色僵硬的停了嘴。
“丹哥怎麼不吃了?”
“吃啊,好東西,大補的。”張遠又轉頭看向甄子彈。
吳驚也停下了手。
你這麼說,還讓人家怎麼吃?壞還是你壞。
噁心人的功夫是頂級的。
不虧是有相聲行傳承的主。
你們這行盡出壞人了。
被說甄子彈了,其他人也都停了嘴。
這麼說話,誰還吃的下……哦,也不是所有人。
熊戴琳照吃不誤。
張遠點點頭,這位估計平時也沒少吃,習慣了。
這只不過是個小把戲,前菜而已。
張遠當然不會這麼容易就讓此事滑過去。
又吃了會兒,他拎著酒杯與往常一樣,挨桌敬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