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聽聞
說書人嘿嘿一笑:“你這少年,說了兩個別想套路我第三個,我可不上你的當,至於這書中的故事可不可以,我便不知。今日故事說完,下次有緣再見。”說完,他便裝起書卷,帶著身邊的童子要走。
李水山不甘心,看著說書人離開人群,聽書人都散開,回到自己的地方,急忙說道:“先生,別急著走。”許多年前也有一個瞎子來講書,就是沒有他說的那麼奇妙,還帶著鬼怪一些香火氣息的感覺。讓他想起那幾個小青年議論紛紜的老鼠怪,又有他下水摸過的一個人骨,他至今還不敢去那條慢慢小草魚,泥鰍的河中。
河中被一個老漁夫趕著鵜鶘,咬了半邊,說是幾天前遇到的那位魚鷹掛杆子,一揮就下來噗噗的張開自己的翅膀,引得人看上一會,這也算是一門吃飽飯的生意。起碼沒有他害怕的低頭上岸,蜷縮著腿腳,讓旁邊也在抓魚的小孩笑到倒在水中,都說他膽小。
他叫住了要離去的說書人,他停下腳步,眼皮耷拉,童子搖晃的小皮鼓,轉身慢慢溜溜的笑著說道:“有何事?”
“我想問你你手裡書來自哪裡?”李水山問道。
“從一個神秘的地方而來。”
“什麼神秘的地方?”他又問道。
說書人擺了擺手,“天涯各處,心中自有。”
“此書,只是一本拓印的書錄,你想要就丟給你,好的東西都在我腦子裡。”
他掏出那本書丟給了李水山,轉身就走了,留下疑問的李水山,笑著說道:“小少年,我們有緣再見。”
李水山拿著書,翻開第一頁,便看到那些新的名詞,恰好是那林中莽荒,黃山飛石,天空城飛魚……而多加的黃紙幾頁有幾十個他沒聽過的怪詞,綠火,天殘,九舟,笑臉娃娃……
看到我他心裡一慌,看到一個寫著香山‘民’的鼠怪,故事的敘述展開,完全順著它的心意,越看越驚駭。
他裝起書卷,心裡多了一個疙瘩,負擔重了些。
中午的飯點,陶館的主事人點了幾個菜,送來著,有白花花的米飯,在喝上一口熱茶,那叫一個爽,就怕馬伯的兒子沒有來接他,豈不是壞了。天黑前就收了工,心裡忐忑不靜,去買了個燒雞,揣著那那家的半壺清酒,就跑回了山上,累的滿頭大汗。
這黑漆漆的夜中,看著還在熟睡的蒼老身影,心裡有些過意不去,見他轉過頭,說道:“一共十六個時辰了,我都沒怎麼吃。”
李水山笑了笑,“回到自己家中,有吃有喝,還有兒子照顧多麼愜意,在我這就是捱餓受罪的命。”
馬遠兩個橫斜眉毛一撇,呈現八字之樣,就呼了一口氣進去,吐出來的時候,就有一道小毛筆染圖的樣子,順著手勁拉起一個八卦圖的圓環,對著李水山胸口一按,就見李水山吐出一口酒水,讓山上過夜的白雀,咕嚕一下掉下了山崖,唧唧的埋怨道。
沒想到他問的第一句是,“是不是清早偷喝了我葫蘆裡的酒了?”
“你怎麼知道?”李水山眨著眼睛問道。
他搖晃則腦袋說;“我一掐指,八卦圖兩息盤繞,五官靈敏,一眼可以看穿這周圍的萬物,一根一葉一枯榮,天上星斗血煞,妖魔鬼怪都在。不行你就仔細回想一下,那八卦圖的威能豈是開玩笑的。”
李水山聽著此話亦真亦假,懶得跟他爭執,拿出油嫩的燒雞,半酒壺內的清酒,說道:“我看到了再告訴你。”
他搖搖頭:“看見了就別告訴我了,我的家底都傳給你,不要沒落了我的名聲,我名算命先生,也可觀天象....”
李水山搖搖頭。扯著臉笑。
老人拽下一個燒雞的雞腿,就咀嚼起來,看著自己壺裡還有一兩口清酒,喝了下去,平分了那半壺酒,大聲說道:“你喜歡喝酒,你就跟我喝一次。下次,我兒喜慶之日,你來坐坐,別不好意思。”
李水山笑開了花,心裡暗自高興,一碼歸一碼。若是被馬伯知道他的八卦圖被貓叼走了,會不會把自己活生生的吞下肚。
這事觸碰到了他的思考之處,捧著酒壺仰頭一飲,喝的那個痛快,看的馬伯一陣肉疼,罵道:“喝這麼快,趕著去投胎?”
李水山看著這老頭一幅老道的樣子,慢慢的半口品著,點了點頭,閉上眼睛,意欲未盡感,“看看,就是這樣。酒又不是茶,品有何用?又不痛快。”
馬伯看著他不成器的樣子,想要伸手拍一下他的腦殼,說道:“你這小子,就會跟我唱反調,你又懂什麼。這酒又不是烈酒,喝的帶勁,清酒品著喝,方才清爽,甘甜,品的是人生,又不是急性。就像是清晨喝粥,夜晚品酒。因為酒在夜中有味道。”
“何種味道?”李水山痴迷的問道。
“哼,這就多了。有喜愛之人陪同,就有曖昧,幸福;有共患難之人,便是苦中有樂;救世之人,便是浮屠在世感覺;殺戮百倍之人,便是錘鍊浮躁之心……也有你不懂的東西?”
聽著馬遠說話,像是讀了不少書,裝作一個文雅人。
喝完酒,回到木屋中,卻沒有蚊蟲叮咬。李水山睜大了雙眼,坐在床邊,對著馬遠開口問道,“馬伯,你真的可以看到天地間的鬼神嗎?”
他已經習慣這其中的環境,就擺出一副冷漠的模樣,緊接著問道:“你說,這鬼神的東西可不可信?”
馬遠明顯睡得像是死豬一般,卻喃喃道“若讓我說,有就有無就無,且在一念之間。我的八卦圖可不是浪得虛名之物。”
這一夜對酒,馬伯還跟李水山介紹關於褚水國的京城。
那裡車水馬龍,有許多他從來未曾見識到的物件,更主要的是他們有更優越的條件讓他們選擇,無論是讀書識字,還是遠行,就算是最低等的從商。他們在這裡生活的都算是一帆風順,沒有人會因為吃不飽而餓肚皮,更不會說有人在家中找不到自己無所事事的要求。而他最主要提到的就是機會。
這回李水山聽懂了。
他說:每個人生來就是擁有不同的處境,而在每一個家庭之中,接受的事物都有所不同。因為他們擁有物質的優越,反而不會為了生存而忘記爭取自己精神上的昇華。
這句話頗為打動李水山,在他的心目中打下個追求的理想。也許就是為了追求物質的優越,但是在他的眼中並沒有看到任何關於優越的概念。
太平鎮真的很太平,祥和。
他微微閉眼眯了一會,就睡熟了在這晚風的日子,這是他第一次醉倒。
見到白天的說書人,像是一個山中游客,手中握住一盞茶,對著月光一飲;旁邊懸崖百丈,有飛鳥落水,又有漁夫打魚,狂風暴雨都在山下咆哮,而山上一片清亮。
看起來更像是隱人,風流快活,如同勾魂的閻羅王,與老友清酒,清晨白粥對視笑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