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賈總，從業這麼多年我什麼樣難聽的評價沒聽說過。”“我也想聽聽這位科技圈天才怎麼評價我的劇本。”
徐術往沙發上一坐，雙手環胸盯著賈士鎧表情不屑道。
“行，那我說了。”
“不過你也別想太多，江總畢竟不懂咱們這個行業嘛。”
賈士鎧想了想，還是先給他打了個預防針。
“賈總說吧，我聽著。”
徐術朝他擺了擺手，一副豁達的姿態。
“哎～我說出來徐導你可千萬別往心裡去啊，江總當時是這麼說的……”
賈士鎧開始在腦海中回想江傾說的話，想起具體內容後，他嘴角下意識咧了咧。
他覺得這話說出來徐術不一定受得住……
“我很佩服你們這位編劇，聽說編劇導演是一個人？請代我向他表達敬意。”
“你們這個劇本的底層邏輯比windo98的藍色畫面程式碼還混亂，女主的聖母演算法能同時相容鳳凰男和霸總兩種驅動，這種量子迭加態的人物架構，我們無問科技的計算機都能跑崩潰。”
“建議編劇團隊集體安裝補丁包，畢竟2021年還在用瓊瑤式死迴圈巢狀瑪麗蘇遞迴函式，容易引發觀眾端的防火牆崩潰。”
辦公室的綠植在空調風裡晃了晃葉子，徐術面色已經黑的肉眼可見。
“還有……”
賈士鎧瞥了眼徐術，想著反正都說了這麼多，也不差這兩句了。
“江總還說他們科技行業工作者最怕兩件事，一是實驗室斷電，二是被迫看用腳趾頭敲出來的程式碼。”
“建議劇組在片場常備aed，防止觀眾看到男主消防員違規操作時突發心梗。”
“咳……大概這樣。”
全部說完，賈士鎧清了清嗓子，面色擔憂的看向徐術。
他看到，徐術眼睛已經紅了……
“欺人太甚！”
“他一個外行，懂什麼劇本創作？！”
“呸！不識好歹！”
徐術猛的站起身，也不管賈士鎧，罵罵咧咧的走出了辦公室。
帶上門時，發出了一聲“砰”的巨響。
“誒，我本來不想說的。”
賈士鎧看著禁閉的房門表情無奈的自語道。
他其實能理解江傾，劇本問題他不是不知道，只是覺得只要有話題度，其他的都不重要。
但江傾這種人，愛惜羽毛也沒什麼不對。
他只想著徐術別一氣之下犯蠢就好，畢竟江傾這種人物他可得罪不起。
他們悅凱可還有阿狸的投資，而江傾是能跟那位馬總談笑風生的人物，他可不敢得罪。
這時，他突然想到孟子藝和江傾之間的聯絡，眼神倏地一亮。
或許，可以透過孟子藝搭上江傾這條線？
——
晚十一點三十五分，魔都。
“我們的當打之年”劇組酒店。
斜靠在床頭捧著平板，陳嘟靈蜷縮的腳趾突然用力扣緊床單。
螢幕畫面裡，江傾正用食指抵住周野掌心。
“蝦線剔除率98.7%？”
周野的笑容甜美的晃著腦袋。
“江老師這是要搶米其林評審的活呀。”
陳嘟靈喉間泛起酸澀，整個身體都軟綿綿的。
平板突然重得握不住。
畫面切到周野踮腳夠貨架的特寫，江傾抬手取物的瞬間，襯衫下襬掀起驚鴻一瞥的輪廓。
她突然很吃味，當年的白襯衫為什麼扣的這麼緊？
螢幕裡開始慢鏡頭回放江傾扶住周野腰肢的0.3秒，bgm恰到好處響起“young and beautiful”。
陳嘟靈倏地起身衝進浴室，冷水撲在臉上時才發現錯用了卸妝油，就像她錯把年少心動當作踏入娛樂圈的力量源泉。
窗外傳來貨輪悠長的汽笛，她有些恍惚。
雙十年華的江傾在硬碟裡說“顏之有理”，二十六歲的江傾在螢幕裡教人辨認虎斑蝦。
陳嘟靈把平板倒扣在臺面上，開啟水龍頭。
熱水不斷蒸騰出氣體，模糊的鏡面上，她看見了自己支離破碎的倒影。
原來他早就不咬筆帽了。
原來他緊張時會連續挑眉。
原來五年足夠讓量子隧穿變成經典力學，卻不夠把少女時代的貝葉斯機率算成現實。
江傾……
我不想再幹等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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