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廳內,亮如白晝。
江傾轉身時田熹薇已經攥著方巾退到一旁羅馬柱陰影裡,她能感受到周圍掃視而來的視線,也可以聽見那些名媛千金隱約的嗤笑聲。
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疼痛讓她翻湧的情緒逐漸沉底。
她並不在意周圍那些人的恥笑,只是痛恨自己表現太差,讓江傾一眼便識破。
望著江傾慵懶陷進絲絨沙發的身影,她意識到他根本沒有把剛剛的事放在心上。
想想也是,類似這種靠近他的方式,他應該經歷過很多次了吧。
可是,好不甘心就這樣放棄!
田熹薇遠遠望著江傾,眼底充滿了不甘心。
手機震動聲突兀響起時,江傾正支著下巴欣賞落地窗外的夜景,前不久他拍攝所在的小蠻腰正在目光所及之處閃著流光。
田熹薇看見螢幕藍光映得江傾側臉如同冰雕,卻在接通瞬間化開春水。
她很好奇,是誰的電話讓他露出這種溫柔的神色,腳步不自覺的向前挪動。
“孟老師查崗?”
尾音帶著戲謔的鉤子,驚飛了田熹薇準備上前的腳步。
“對呀,看看我們今天屠榜熱搜的江神在做什麼,順帶養養眼。”
影片裡傳來的女聲清亮如銀勺敲杯,江傾突然抬眼朝她藏身的方向掃來。
田熹薇慌忙用方巾捂住鎖骨,卻聽見他輕笑。
“現在?在給小朋友上表演課呢。”
她瞬間面如火燒,逃也似的轉身走開。
沒猜錯的話,她就是那個小朋友。
“嗯?什麼意思?”
影片裡的孟子藝一臉問號,這時她也發現了江傾背景似乎並不在酒店中。
“你現在不在酒店裡嗎?你還穿了正裝,蠻帥的嘛。”
她看著江傾西裝革履的模樣,眼睛開始冒起了小星星。
這是我的男人啊!可真帥!嘿嘿……
“晚點你就知道了,現在是在酒店裡,不過是在宴會廳,受邀參加一個酒會,剛得了會空。”
江傾打量著影片中古裝造型的孟子藝,笑著解釋道。
“這樣啊,真羨慕你!”
“我就不行了,臨時請假去找你,一回來就得趕戲份,今天晚上得加班了。”
孟子藝小嘴一癟,愁眉苦臉道。
“對了,你看我這身好看嗎?”
她將手機固定住,張開雙手衝江傾轉起了圈圈,笑得人比花嬌。
江傾抿了抿嘴,影片裡裹著石榴紅刺繡長裙的姑娘正在旋轉。
金絲腰封掐出盈盈一握的弧度,裙襬旋開時像團燃燒的烈焰,臂間煙霞色披帛在橫店片場的夜風裡飄成了流雲。
“這套是貴妃省親的妝造?”
他屈指敲了敲螢幕,指腹擦過畫面裡綴著東珠的衣裙。
垂在孟子藝胸前的金累絲瓔珞隨呼吸起伏,晃得他眼底發燙。
“錯啦,是禍國妖妃~”
孟子藝突然將團扇抵在唇間,狐狸眼從鎏金扇骨上方斜睨過來。
殷紅眼尾用金箔勾出鳳尾,紅唇啟合時貝齒輕咬住扇墜流蘇。
“下次……穿這套給你拆呀?”
江傾搭在沙發扶手上的指節驟然繃緊。
這個小妖精!昨夜她攀著他脖頸哭喘時,鎖骨鏈的珍珠也是這樣蕩在起伏的雪色間。
此刻隔著螢幕,那串紅珊瑚耳墜正隨著她歪頭的動作輕晃,像是雪地裡落了兩滴心頭血。
“孟老師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江傾扯松領帶,突然覺得宴會廳的溫度高了些。
片場照明燈突然掃過,孟子藝鎖骨處的金箔花鈿閃出妖異的光,像極了被他吮出紅印時抹上的遮瑕膏。
“知道呀……”
她忽然貼近鏡頭,指尖勾開衣領露出小片凝脂般的肌膚。
點翠金簪垂下的流蘇掃過若隱若現的溝壑,聲音甜得像浸了蜜的刀尖。
“江博士昨晚不是教過,實踐出真知”
“江總,李總請您過去。”
這時,侍應生的聲音突兀插進來。
江傾猛的扣住手機轉身,黑色西裝褲在膝蓋處繃出褶皺。
“知道了。”
再望向螢幕時,孟子藝已經端正坐回座椅,髮間垂珠步搖分毫不顫,彷彿剛才的狐妖轉瞬間修成了菩薩。
“去忙吧。”
她抿了口保溫杯裡的枸杞茶,端莊得能直接進組演皇后。
“記得幫我嚐嚐柏悅的拿破崙酥”
螢幕暗下去的剎那,江傾瞥見她最後那個狡黠的笑。
桌下,孟子藝翹起的繡鞋尖還在輕晃,儼然一副調戲得逞的模樣。
宴會廳的香檳塔突然發出清脆鳴響,侍者驚慌失措地扶住傾斜的水晶杯。
江傾路過時扯起冰桶裡的方巾按在頸側,涼意卻壓不住身體裡沸騰的灼熱。
那抹石榴紅正在他視網膜上灼燒,燒穿了橫店到羊城千里夜色。
下次他非得給這姑娘顏色看看!田熹薇遠遠望著江傾被引到宴會廳的vip包廂,在江傾進入前,那位企鵝的李總剛進去不久。
她想著,估計這才是今天這場宴會真正的目的吧。
公玉涵說過,這個宴會是今天才臨時確認的,要不是他們剛好在這邊,他又與企鵝的那位周總認識,根本不會邀請他們。
這偌大的宴會,眾多的商界精英和名媛千金,都不過是陪襯而已。
而自己,更是連邊角料都算不上。
望著緊閉的vip室和門外的兩名目光如炬的黑衣人,田熹薇眼神變得仿徨起來。
今天她還有機會再接觸到這位江總嗎?
包廂門合攏的剎那,茶桌上的汝窯天青釉瓶泛起泠泠幽光。
李強執起茶壺,茶湯在空中劃出淡淡的弧線。
“江總,武夷山母樹大紅袍,馬總特意交代給您留的。”
“剛剛外面人太多,我都不敢拿出來。”
他笑呵呵的給江傾介紹道。
江傾垂眸看著茶上蒸騰的水霧,食指漫不經心摩挲著杯沿。
“這可得好好品嚐,不過我想李總該不會專程請我來鑑茶吧?”
他笑著抬眼時,李強斟茶的手腕微不可察地滯了滯。
他忽然想起三年前江傾在烏鎮網際網路大會上,曾用自己獨創的風險預測大模型預測出某獨角獸企業的資金鍊斷裂。
不出三個月,便應驗了。
“江總還是這麼眼明心亮。”
李強將茶寵金蟾轉向東南方位,這是企鵝請風水師測算的財位。
“聽說無問最近成立了量子計算團隊?”
江傾的茶杯停在嘴邊,水汽模糊了他的笑意。
“李總訊息真快,不過李總知道的,我最近一年都在玩,公司那邊我很少管,也只是知道有這個事而已。”
說罷,他輕輕抿了口茶。
兩人的視線在茶桌上空相撞,紫砂壺嘴蒸騰的熱氣織成了無形蛛網。
李強注意到江傾用尾指將杯底水漬抹成莫比烏斯環,他了解過,這是江傾在學術辯論時的習慣性動作。
“您去年在《自然》發表的腦機介面論文”
李強將茶夾輕輕擱在檀木紋路上,移開目光微微一笑。
“我們醫療ai部門做了三萬次模擬實驗,始終達不到您提到的神經訊號解析精度。”
“所以您今天特意選了虎跑泉。”
江傾忽然將茶湯潑在茶寵背上,滾水澆得金蟾雙目發亮。
“活水才能養出真龍,可惜”
他指尖劃過杯壁凝結的水珠。
“容器不對。”
包廂空氣驟然凝滯,博古架上價值千萬的成化鬥彩雞缸杯突然發出細碎嗡鳴。
李強後頸沁出冷汗,想起內部風險評估報告裡的紅色警告。
“江總要是對影視感興趣.”李強忽然笑著推過一個檔案袋,封面印著企鵝影業s+專案的燙金lo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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