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來說,江傾這種人,必然會是頂級政商都想拉攏的物件,他的另一半集團千金只是起步的標準。”“甚至……”
姚安那語氣一頓,可週野卻已經猜到了答案,心不由得一沉。
“小野,你先彆著急給自己上壓力。”
姚安那笑著扳過她的肩膀。
“但好在,江傾不是二代三代,他自己就是創一代,所以在另一半上他有足夠的自主權。”
“而且從他對你的態度來看,絕對是認真的。”
“我只是想告訴你,從被大眾熟知那天開始,他就不再只是在特定的圈層裡的風雲人物,類似今天這種情況只會越來越多,甚至隨著他的事業擴張,這種情況會愈發頻繁。”
“你想跟他在一起,就要有足夠的心理準備。”
“而且,你一定不能坐以待斃。”
“他現在或許對你的感情是真摯的,可隨著他面對的誘惑越來越多,萬一有一天他嚐到了滋味,或許就會開啟潘多拉魔盒。”
“那個時候,或許你對他依舊是特別的,可特別的人也許就不止你一個了。”
姚安那最後一句話落下時,周野突然心跳如擂鼓。
她想到了陳嘟靈,想到了孟姐,想到了劉皓存,甚至是之前的李一彤和章若南,以及今天這個田熹薇!她意識到,姚安那一點都沒說錯,這是人性。
她確實不能再坐以待斃,乖乖等著江傾自己擋住那些誘惑,向自己走來。
她得主動出擊才行!
“我明白了,安那姐!”
周野反握住姚安那的手掌,繃著小臉對她重重點頭。
“嗯,我支援你。”
姚安那笑著摸了摸她的後腦勺。
她非常喜歡周野這個喜歡笑愛撒嬌的小妹妹,自然希望她能和江傾有個好結果。
當然,她也有私心。
萬一以後周野能和江傾修成正果,那以她和周野的關係,以後兩家合作上也能讓周野吹吹枕邊風不是?只是……
姚安那看著眼前因她的動作咧嘴笑開的周野,突然覺得自己貌似壓錯了寶。
這姑娘實在太沒心眼了些……
——
另一邊,羊城。
深夜十點半鐘,路燈在柏油路面潑出油彩,田熹薇踩著帆布鞋踏碎了月光。
粗麻花辮隨著她的蹦跳在肩頭晃盪,紅底印花襯衣領口彆著的草莓胸針在夜色裡亮得像偷藏的糖紙。
珠江夜風掀起她奶白色的針織馬甲,露出牛仔短褲邊沿若隱若現的花瓣圖案。
她望著前方江傾的高大背影,忽然想到半個小時前,他突然問自己餓不餓的情景。
哪怕現在和他一起走在深夜人煙稀少的街道上,她還是會有些不真實感。
“您居然知道這種巷子裡的老店?”
見江傾停下腳步,她仰頭望著他面前“九記竹升面”褪色的招牌,忍不住發出感嘆。
巨大招財貓擺件蹲在門口,玻璃眼珠裡映出田熹薇此刻的模樣。
卸了濃妝的大眼睛圓得好似能盛下整條珠江,睫毛在臥蠶投下的影子像給眼睛描了圈水彩筆。
江傾撩開印著“掂過碌蔗”的塑膠門簾,蒸騰的霧氣瞬間撲上他散落額前的碎髮。
“田小姐不知道有大眾點評這種東西?”
“額……好吧。”
田熹薇跟著他鑽進逼仄的店面,帆布鞋尖沒注意踢到了牆角堆著的竹升面棍,連忙彎腰扶起來。
起身後她看著江傾熟稔地抽開板凳,將袖口挽到手肘露出小臂,輕車熟路的好像不是第一次來這裡。
“兩碗竹升面不要韭黃,沙士汽水要玻璃瓶裝的。”
他屈指叩了叩掉漆的選單,然後便出聲開始點單。
“田小姐要加魚皮還是牛腩?”
田熹薇攥著木筷的手頓了頓。
半小時前在宴會廳,這人還端著香檳杯與人談笑風生,此刻卻在問她加魚皮還是牛腩?她看著對面那張年輕的臉龐,有片刻的走神。
“牛腩,謝謝。”
回過神後,她趕緊應了聲。
很快,老闆娘便為他們端上兩碗麵。
“江總像是位專業探店博主。”
田熹薇舀起雲吞時故意讓湯勺撞出脆響,瞳孔在蒸汽裡流轉著狡黠的光。
江傾正拆著一次性筷子,抬首時突然用筷尖挑起她差點垂落在碗中的麻花辮,髮梢纏著的櫻桃發繩在燈光下來回晃盪。
“田小姐該先學學怎麼藏住尾巴。”
他笑著打趣道。
田熹薇耳尖瞬間燒成瑪瑙色。
後廚傳來竹竿壓面的咚咚聲,二十八下重響裡,她發現竹升面的鹼水味,似乎釀成了比宴會廳香檳更醉人的蠱。
老闆娘端來沙士汽水時,玻璃瓶身騰起細密的水珠。
江傾望著對面姑娘鼓著腮幫吹雲吞的模樣,忽然想到了垂耳兔。
明明該是怯生生的生物,偏要用粉紅鼻尖頂開飼料罐。
“您在看什麼?”
田熹薇突然抬眼,卸了濃妝的眼睛比宴會上貼的碎鑽還亮。
江傾用瓶口輕碰她手背,冰得她一顫。
“在看某位意念派的畫家。”
他笑著用眼神示意。
田熹薇順著他的目光低頭看去,發現自己不知何時把辣椒醬攪成了不知名圖案。
羞怯抬眼時正撞見他帶著笑意的瞳孔,睫毛不禁微微一顫。
竹升面蒸騰的霧氣漫過她燒紅的耳尖時,她忽然聽見心臟撞碎了珠江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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