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他說要給北大講課。北大還給他發了邀請函呢!”
陳父眉飛色舞高興道。
“那不對啊爸。”陳玲玲有些困惑。
“我二哥都已經是北大的學生了,那學校要是讓他講課的話,找他說一聲就行,為啥還要發邀請函啊?”
“對啊!”大姐陳麗紅也發出疑問。
“爸給廠裡做過那麼多次報告,也沒見廠裡給爸發過邀請函。”
“爸,你能不能聽錯了?”
陳父撓了撓頭:“不能啊!”
“我就怕我記不住,特意喊的賊老大聲,讓大家都聽著幫我記,確實是有邀請函。”
“完了老二還說什麼書被部裡評獎了,評個二等獎。”
孫志剛下意識接了一句:“工業部?”
“不能吧?就他還能在工業部拿獎?”陳父下意識開口。
雖然他對自家的小兔崽子有信心,
但是自己兒子幾斤幾兩他還是知道的。
那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機床都沒擺弄過的人,工業部瞎了眼了才給他頒獎。
陳母也疑惑了:“那不是工業部還能是啥部?”
軍軍皺著小眉頭:“教育部?”
陳父急的拍大腿:“你說這小兔崽子,他倒是慢點說,說清楚點!這整得我抓心撓肝的,出去吹都不知道說啥!”
“就是!”陳母也跟著附和。
“電話裡說不明白,你倒是寄幾張報紙回來啊!”
這家裡的門光禿禿的,看著一點都不新鮮喜慶。
正說著,
忽然陳母從炕上坐起身,踩著拖鞋披外套就往外走。
“幹啥去啊?”陳父問。
“今天的肉餡還有點沒包完,我去把面發上,明天蒸一屜新的給小陳她媽送去。”
陳玲玲心疼媽媽。
“媽,人家省醫院又不是沒有包子,你大老遠跑去送,多累啊!”
陳母道:“那累啥,騎個車就到了。”
“這次肉餡我調這麼好,給他們家裡送去嚐嚐。”
說著,
陳母推開門,進廚房去揉麵了。
第二天上午,陳母跟食堂打了一聲招呼,就帶著一大布袋包子奔去了省醫院。
雖然陳露陽去了片兒城,跟陳今越的聯絡少了。
但是兩個媽媽的關係卻走的近了。
時不常的,倆人週末還約一起逛個街,晚上去工人文化宮跳個舞。
按照陳拓的話,
要不是因為倆家離得遠,這倆女的非住一塊不可。
陳母剛剛離開沒多久,王輕舟、於岸山、牛主任、陳大志、金大奎等一干人就走了出來,在大門口等候。
今天來廠裡參觀的,是同樣“四化先鋒參觀團”的省農機廠。
“我說老陳,今天你兒子不能再打電話了吧?”金大奎打趣開口。
“那要不然你給我打一個?”陳大志笑麼滋兒滋兒的懟回去。
“嘿!你個老東西,得空就佔我便宜!”金大奎瞪起了眼珠子。
一群人笑著看著陳大志和金大奎鬥嘴。
正看熱鬧呢,遙遙的,一個青年騎著腳踏車趕過來。
離老遠,青年就向陳大志揮手:“陳師傅!!”
陳大志伸脖一看!“小肖??你咋來了?”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當初省大給陳露陽派的三個家教之一的“肖雲耀”。
之前肖雲耀他們三個隔三差五就來家裡給陳露陽補課,跟陳家人也都混的熟。
肖雲耀將車停在旁邊,衝著王輕舟等人點點頭,隨後高興道:
“陳師傅,我今天是特意來給你報喜的!”
陳大志一愣!“報什麼喜?你考研考上了??”
肖雲耀樂了:“不是我,是露陽。”
一聽到“露陽”兩個字,
王輕舟、於岸山、金大奎等人的眼神雷達一樣的就掃射而來。
“之前露陽不是寫了一本《英語實用交流手冊》麼!”
“上半年,我們學校和北大兩個學校聯合舉薦,將這本書作為‘跨校協同教學改革試點成果’舉薦到教育部進行評選。”
“露陽寫的這本書不僅在全國高等院校優秀教學成果評選中榮獲二等獎,還被列入了高教司的《大學外語教學參考目錄》,向全國高校推薦使用,外語電教系統同步收錄音訊資源……”
肖雲耀正說著,突然被陳大志一個打住!“你等等!都是啥,你再說一遍?!”
肖雲耀又說了一遍。
陳大志還是不答應。
“你等等!我拿筆記下來。”
他現在肩上的任務重大!
不僅要讓王輕舟、於岸山和金大奎他們聽的清清楚楚。
還要回家給老伴和孩子們學。
可得記明白點。
瞅著陳大志回頭找老田拿筆拿紙的模樣,眾人再次翻了一個大白眼。
這生了個牛逼兒子,給陳大志嘚瑟的。
又裝聾作啞,又是記性不好的。
肖雲耀也有點尷尬了。
“陳師傅,你不用記的,回頭學校會把批文抄送下來給廠裡送來的。”
雖然這個事情是省大舉薦的,
但陳露陽畢竟是機械廠的工人,所得到的榮譽是要抄送給單位,讓單位知曉的。
“那你也跟我再說一遍,我回家告訴軍軍去。”
陳大志粗胖的手指頭捏著鉛筆,在小本上迅速記了下來。
正記著呢,省農機廠的廠長和來參觀的車間主任、專案負責人也都一起呼呼洋洋的趕了過來。
剛到門口,
還沒等跟王輕舟他們握手打招呼呢,就看見陳大志手拿筆,在紙上歘欻欻寫著什麼東西。
省農機廠廠長他們跟陳大志都是老朋友和老對手。
瞧見他寫東西,省農機廠廠長笑問:“大志,你這又寫啥武林秘籍呢?”
陳大志一臉憨厚道:“我沒寫,我兒子寫的。”
“我兒子寫本書,結果被全國學校都列成教材了,教育部給批的文……”
金大奎翻了個白眼。
又開始了。
……
此時省大校園牛建剛、周瑩、小吳的三爺爺、白曉帆以及那位迄今沒有名字的男同學坐在食堂裡。
感慨萬分。
他們,大二了。
陳露陽,大一。
“我聽說,北大都給陳露陽發了邀請函,讓他去北大講課。”
迄今沒有名字的男同學重重嘆了一口氣。
之前知道陳露陽沒考上的時候,他們雖然表面沒說什麼,但是內心還是有那麼一絲絲小竊喜的。
雖然陳露陽上了北大,那也不是考上的,而是他走特招進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