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了能咋地?”楊大力轉頭看了一眼臺上,又盯著馮俊嶺瞅瞅,略微思考後才認真道:“那你也得有當代表的能力啊。”
“就憑你那佇列沒對的,戰術動作沒會的那點表現,我給你授銜都覺得自己委屈了。”
“靠。”
馮俊嶺翻了翻白眼。
授銜速度很快,等陳默頂著一拐的列兵銜從臺上下來後。
下一批,就輪到老炮他們那些帶兵的班長。
具體老炮換銜換成了幾級,由於距離的太遠,陳默也看不到。
一直等那些老兵班長在佇列前,一排排如同走馬觀花般,全部換銜之後。
負責儀式值班的一名幹部才走到臺上,這時候,旅長和政委已經站到了臺下。
“全體都有,立正!!”
“同志們,既然扛起了軍銜,那就要時刻記得,樹立好軍人形象,珍惜榮譽,為軍旗添彩。”
“為我們七旅爭光,時刻牢記自己的使命。”
“授銜即授命,宣誓即出征。”
“同志們,帆已揚好,你們做好出徵的準備了嘛?”
“時刻準備著,時刻準備著”
“好。”
臺上執勤的幹部,高舉右拳:“我宣誓”
整個升旗臺四周,宣誓的呼聲隆隆,如雷鳴般震耳欲聾。
宣誓的誓詞,從每一名剛剛由新兵蛻變到列兵的口中吼出。
此刻,無論是體能周地獄般的煎熬也好,還是戰術周每天跟泥濘,鐵絲網打交道也好。
不管是身上因為訓練多了多少傷疤,也不管流下多少汗水。
至少在這一刻,面對軍旗宣誓時。
每一個人心中都是充滿著自豪,有付出最終得到回饋的自豪,也有成為軍人的自豪。
授銜即授命,宣誓即出征,如同一炳重錘,砸響了即將競賽的重鼓。
隆隆的聲音,響徹在每一名列兵的心中。
儀式結束了。
各班開始帶回。
等陳默再次看到老炮時,儘管他心裡早有準備,可看到班長軍銜,從原來一道粗槓帶倆飛機翅膀的二級專業軍士,變成兩道粗拐帶一道細拐的五級士官時。
陳默還是被驚住了。
在部隊裡面,專業軍士級的志願兵老炮子雖說稀少,但五級士官同樣稀少啊。
目前各單位對技術需求還沒那麼高,高階士官的比例,比起後世差得遠了。
這種級別的老兵,只要不犯大錯,不拿著槍突突人,以後幾乎必然會在部隊幹到退休。
“班長,恭喜了。”
陳默回過神後,咧嘴笑著道喜。
他這個喜,不只是代表老炮換銜,更是代表著他挺過了今年的大裁員,這以後就是七旅的定海神針了。
聽到自己帶的兵道喜,老炮回頭瞥了一眼陳默,又看看自己肩膀上的軍銜:“你認識?”
“嗯,我聽梁排長講過士官換銜的事。”
這回陳默還真沒瞎說,梁紅傑是新兵連的文書,上面有什麼小道訊息,他是最先知道。
陳默跟梁紅傑走得近,他們倆,一個挖空心思想往上爬,自然有意無意的會打聽點事。
一個天天想著把秀才給弄到偵察連當文書,肯定是知無不盡,經常給陳默傳達一些上面的精神啥的。
屬實是狼狽為奸,臭味相投。
“沒啥好恭喜。”老炮搖搖頭:“今晚夜訓全部取消,回宿舍後好好休息。”
“明天四點準時集合出發平城,競賽你自己掂量著,努力點,爭取拿個好名次。”
“是,班長。”
陳默挺了挺胸膛,看著又在前面帶隊的老炮,他其實很想開口問問。
按照班長轉志願兵的時間推算,那時候志願兵,跟部隊裡的幹部都沒啥區別,工作和分攤的責任就跟基層幹部一致。
這麼優秀的老兵,那時候還不存在什麼年齡限制,怎麼就沒轉成軍官呢?其實從94年開始,規定義務兵不能轉志願兵之後,各單位志願兵銳減的原因,不是因為裁退或者轉業了。
而是從94年到98年,部隊裡面連續有好幾次大規模志願兵轉軍官的政策,這些陳默都知道。
唯一想不通的就是,像周勇傑這種,怎麼就給剩下了。
犯過大錯?
還是別的什麼原因?這種事,陳默沒辦法問出口,但根據他在機要部門任職的經驗,以及思維敏銳的判斷。
大概能猜出,老炮不能轉軍官大機率跟82旅的那位安振濤有關。
因為如果沒關係,也實在沒道理一個在河東駐軍的老兵,跟一個在平城駐軍的老兵有啥私怨啊。
要知道,兩地中間隔著六七百公里呢,咋地,兩人難不成還能趁著休息,專門私下坐火車過去就為了結仇?不至於.陳默心裡計劃著,明天到了82旅,還真得好好看看那個安振濤,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回到八班宿舍。
連裡安排就跟老炮剛才說得差不多,臨近競賽前一週,訓練不停的加大難度,而前一晚。
整個連隊彷彿都像是放開了似的,新聞聯播也不看了,夜訓都取消了。
包括老炮也是把人帶回八班後,就頂著自己那五級士官的軍銜不見人,不知道是不是找誰吹牛去了。
“突然感覺有點慌。”坐在宿舍中的楊大力,他後背靠在鐵皮櫃上,頭抵著櫃門望著天花板道:“班副,你這會想加練嗎?”
“要不帶上我吧。”
“明天就要跟別人拼了,讓我休息還真坐不住。”
“你這就是典型的焦慮。”陳默從馬紮上摁著雙腿膝蓋起身,隨即抬手拍了拍口袋,裡面有從梁紅傑那拿到的半包香菸。
“走吧兄弟們,下樓放鬆放鬆,連長他們這會估計正計劃明天的行程呢。”
“下去抽支菸?”
“有煙?”
“有。”
“走!!”
七人伸著腦袋瞄了眼走廊,沒發現有老兵在附近晃悠。
由陳默帶頭,幾人列成整齊的隊伍,走著提線木偶般的齊步,通通鑽到宿舍樓後的空地。
吞雲吐霧的暢聊著,第二天競賽的事。
二連的兵,還沒見識過什麼叫摩步兵。
也不清楚當年甲種步兵師究竟代表著什麼,只是掰著手指頭,算算自己的表現。
順帶著用那少到可憐的見識,給班裡每一個人,排一排可能競賽的最終名次。
暢想著,聊著,嘿嘿笑著。
就這麼渡過了這一晚。
翌日凌晨四點。
新兵二連整個營區正處於寂靜時,一陣亡命般的哨音劃破黑夜,驚醒了整個營區。
“嗶-嗶嗶嗶嗶嗶。”
“緊急集合!!!”
陳默聽到哨聲,他猛的從床上坐起,抬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而後“咚咚咚”的敲了幾下上鋪床板。
“老朱,緊急集合了。”
“誒,醒了醒了。”
咚咚咚..整個宿舍樓很快傳出一陣陣起床的動靜,陳默叫完朱改團,他快速的穿上褲子,衣服,抓起盤在枕頭旁的揹包繩。
動作迅速的將被子團成一團,開始打揹包。
而此時的樓下。
連長程東,指導員霍林山已經穿戴整齊,正在監督出發的安排。
汽車連那邊,出動一個班四輛汽車配合,其中三輛用來坐新兵,另外一輛運輸槍支,頭盔等戰鬥行具,由老兵跟車壓運。
炊事班這邊,更是十二點就起床,蒸了不少包子,就等著為發出的新戰士提供早飯。
競賽還沒開始,二連這邊就已經隱隱感覺到,一股醞釀中的肅殺氛圍。
正在覆蓋全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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