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一半，他突然頓住，喉嚨發緊，語調中竟夾雜著幾分哽咽。自從《手機2》完蛋後，他這幾年實在是太慘了。
如今突然有人這麼信任他，還說要繼續支援他，他簡直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心情才好。
龔語聽出了他語氣中的哽咽，柔聲道：“你不用擔心，咱們做內容的，最怕的不是摔跟頭，是摔了跟頭後忘了撿路上的石頭。
《迴響》這個專案能不能成，就看你願不願意帶著這口氣重新紮進故事裡，我相信你是可以的！”
馮小鋼長出了一口氣，回應道：“好，那我試試看。”
電話結束通話，他立刻開啟保險箱，從中取出了《迴響》的原著小說。
這是一部情感懸疑小說，講述了女警冉咚咚在偵查一起情感兇案的同時，也陷入自身婚姻的迷霧，並在逆境中與案件、愛人、個人心理展開多重博弈的故事。
小說寫的挺有意思，就是改編難度非常大。
特別是改編成類似於《隱秘的角落》那種短劇集，難度更是直線飆升！思考少許，馮小鋼把小說放進包裡，準備回家後好好琢磨一下該怎麼改。
《北轍南轅》已經完蛋了，《迴響》務必要成功，否則他都對不起龔語對他的這份信任！然而，他並不知道的是，另一邊龔語在結束通話電話後，臉上偽裝出來的笑容卻陡然消失的無影無蹤。
眼前的電腦螢幕上，《北轍南轅》的投資收益表還亮著。
雖說沒虧本，但投入和產出比卻遠低於預期。
那些衝著“馮小鋼轉型作”名頭湧來的廣告商，如今發來的續約意向書都短了大半截。
見自家老闆臉色很差，旁邊站著的秘書斟酌著措辭，片刻後才出聲問道：“龔董，明明《北轍南轅》這個專案成績沒達到預期，您為什麼還要和馮導繼續合作下去呢？”
龔語微微抬起頭，鏡片後的目光十分冰冷。
他其實對馮小鋼是很不滿的！
拿真金白銀堆起來的豪華陣容，把“女性獨立”拍成“富豪太太茶話會”，到收官時資料慘淡得連熱搜都買得磕磕絆絆……
這就是馮小鋼交給他的答卷！
簡直不要太差勁！
然而，電腦螢幕上的“收益表”那一欄中，“品牌曝光轉化127%”的字樣，卻又彰顯出了馮小鋼在拉贊助方面的能耐。
哪怕劇再爛，可“馮小鋼”三個字仍是一塊能招攬到流量的金字招牌。
龔語敲了敲桌面，解釋道：“《迴響》的版權是他自掏腰包買的，懸疑短劇集現在則是平臺剛需，而且他十分擅長抓人性細節，只要劇本磨得下來，不愁沒話題。”
這話自然是半真半假。
他確實看好原著裡“婚姻與真相”的衝突，但卻更清楚，馮小鋼的爭議性本身就是流量密碼。
只要拍好了，那就是“名導轉型成功！”
哪怕拍砸了，熱搜詞條也能賺足眼球。
秘書欲言又止，龔語卻笑了，笑得有些涼：“你以為我在給他機會？不過是生意罷了，他有熱度，咱們有平臺，各取所需而已。”
畢竟是曾經和陳飛、張一謀、陳凱哥並列的國內四大導演之一，馮小鋼的名字其實就是天然的宣發費。
既然他熱度還在，那就不該浪費。
起碼在徹底榨乾之前，他還是有利用價值的。
“你去把《迴響》的專案組拉個群。”龔語站起身，望著落地窗外的城市燈火，“順便告訴馮小鋼，愛奇藝這邊會安排三個責編跟他對接，懸疑線必須紮實，情感線別再搞懸浮那套。”
頓了頓，他又補了一句：“對了，讓商務部門提前接觸懸疑類品牌，先把招商預熱給我做起來，熱度才是關鍵，懂嗎？”
“好的！”
秘書重重點頭，轉身快步離開。
辦公室重新陷入寂靜，龔語盯著牆上“使用者至上”的標語，忽然想起《北轍南轅》開播那晚，他在朋友圈看見馮小鋼發的劇照，配文是“致每一個在城市裡奔跑的女性”。
現在想來，那些在資料表裡跳動的“播放量”、“轉化率”，何嘗不是另一種“奔跑”？資本與名導的互相借力，從來無關情懷，不過是一場計算精準的利益迴響罷了。
當然，飛躍影視和優酷那邊是個例外。
龔語到現在都還想不通，當初陳飛到底是怎麼把優酷給一步一步搞到手裡，成為其大股東的？在飛躍影視這個資源供給方，以及古勇鏘的細心經營之下，現在的優酷簡直是將愛奇藝和騰訊、芒果tv、樂視等平臺給壓著爆錘！
唯獨有一點，龔語很不理解。
在其他平臺大搞“超前點播”的情況下，優酷卻像個未出閨的黃花大閨女似的，把自己給包裹的嚴嚴實實的。
“使用者風評真就那麼重要？有錢都不賺？這不是傻子嗎？”
龔語撇了撇嘴，很是不屑。
在他看來，優酷這種特立獨行的行為，簡直就是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
有本事就把vip功能也給取消掉，超前點播這麼賺錢的操作都不趕緊用上，平白無故丟了那麼多收益，簡直是蠢到家了！
類似的評價還發生在騰訊影片這邊。
擔任騰訊線上影片執行長以及企鵝影視董事長兩大職權的孫鍾懷，如今正樂得合不攏嘴呢。
隨著《夢華錄》正式收官，大量使用者從優酷那邊出走，來到了騰訊影片這邊。
這也讓騰訊影片在8月9日推出的，由伍百擔任導演，孫洪雷、張乙興、劉奕軍領銜主演，江疏穎特別出演的當代涉案劇《掃黑風暴》，熱度暴漲！
為了賺取更多收益，總時長28集的《掃黑風暴》，從第15集便開始推出了超前點播。
3元1集，按順序收取超前點播費。
這番操作雖然引來了新一輪的批評，但卻為騰訊影片賺取到了大額收益！
每天進賬的數字，那可都是十分巨大的一筆數目。
這也讓孫鍾懷更加堅定了要推動“超前點播”繼續進行下去的目的。
“只要能賺錢，挨點罵又何妨？反正使用者又不會因此而跑掉。”
辦公室裡，孫鍾懷哈哈笑著，頗有種志得意滿的姿態。
然而就在這時，秘書卻急匆匆的推門走了進來，神色慌張的提醒道：“孫總，不好了，出大事了！”
“嗯？”孫鍾懷收斂笑容，疑惑道：“出什麼大事了？”
“網上突然冒出來了大量《掃黑風暴》的盜版影片，都快傳瘋了！”
“什麼！！！”
孫鍾懷頓時不淡定了，神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