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溫正埋頭在工作中。
臨近年關,要收尾的事情越來越多,基本上每天都要加班。
正認真工作的時候,手機上突然收到一條簡訊。
要是放在平時,許溫肯定會等到工作完以後再看。
但他隨意瞥了一眼,卻發現發信人是曹亞男。
許溫還以為是酒吧出了什麼問題,連忙把手機開啟檢視。
簡訊的內容很簡單,只有一行字。
“她回來了,在酒吧。”
看到簡訊後,許溫愣了一瞬。
他心臟在胸腔裡猛地炸開。
眼前的工作瞬間失去意義。
許溫的身體快過了思維。
桌面上的車鑰匙被一把抓起。
身體已經先於意識彈了起來,帶翻了手邊的咖啡杯。
深褐色的液體潑濺開來,迅速在雪白的紙張上留下一片狼狽的汙跡,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許溫渾然未覺。
他快速朝著辦公室大門的方向衝去。
就在他快要走到電梯的時候,一個安靜的身影動了動。
蘭秋生站在那裡,不知已經站了多久。
她的聲音很輕,卻清晰地傳入許溫耳中:“路上小心,雪大。”
沒有疑問,沒有阻攔,只有一句最平常不過的叮囑。
許溫頓住腳步後猛然回頭。
蘭秋生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她的眼神無波無瀾,卻又彷彿包容了所有沒說出來的話。
那一瞥,那一聲叮囑,讓許溫感覺分外沉重。
他來不及細想,此刻也容不得他停留。
顧星若時隔一年多終於出現,她現在就在酒吧,他必須馬上趕過去。
許溫終究一個字也沒能說出。
他只是輕輕點了點頭,隨後徹底消失在門外走廊盡頭的光亮裡。
許溫走後,蘭秋生這才從辦公桌中走出來。
她走到許溫的辦公室前。
目光掃過那片狼藉的咖啡漬和傾翻的杯子,以及螢幕上剩下愛的工作。
蘭秋生伸出手,指尖懸在傾倒的咖啡杯上方,停頓了幾秒。
她最終卻只是輕輕地拂過那份被咖啡汙損了一角的財報檔案。
然後,她收回了手,轉身,無聲地離開了這間辦公室。
引擎的咆哮聲響起。
許溫剛把安全帶扣上,便迅速啟動汽車離開。
外面下著雪,視野不太好。
但這卻一點都沒影響他的速度。
冰冷的空氣混合著細雪撲打在前擋風玻璃上。
路燈的光暈在飛舞的雪花中變得朦朧而稀薄。
勉強照亮前方溼滑的路面。
許溫一腳將油門踩到底。
車身在溼滑的路面上猛地向前一躥。
擋風玻璃上,雨刮器開到最大檔位,瘋狂地左右擺動,在玻璃上刮出兩道急促搖擺的扇形視野。
視野依舊模糊,但卻並未影響許溫。
這一年來,他對從公司到酒吧的路已經再熟悉不過。
心臟劇烈跳動,每一下都讓許溫感覺震耳欲聾。
不知為何,許溫突然回憶起前世當男模的那段時間。
他甚至能清晰地回憶起,燈光昏暗的卡座裡,如何用一個看似隨意的小動作瞬間點燃對方眼底的火苗。
如何用低沉的笑聲和曖昧的耳語,輕易瓦解陌生人的心防。
那些技巧曾是他賴以生存的武器。
他曾摒棄了這些“武器”,但每當需要和女孩子相處的時候,他發現自己會的好像只有這些。
許溫自嘲一笑。
重生歸來,他捨棄了那條看似輕鬆卻毫無尊嚴的老路,用盡全部力氣掙扎向上。
如今他終於站到了曾經從未達到過的高度,甚至能為顧星若打造一處庇護所。
許溫不知道他怎麼會突然想起這些事。
是緊張嗎?
是太久未見?
還是潛意識裡,在面對她時,他依舊覺得自己是那個需要靠技巧去博取一點關注的許溫?
他沒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也會感覺到緊張的情緒。
風雪更急了。
密集的雪片瘋狂地撞擊著擋風玻璃,又被雨刮器粗暴地掃開。
視線忽明忽暗,如同他此刻紛亂的心緒。
許溫深吸一口氣,而後釋懷地笑了。
或許他不需要做什麼,他只需要做自己就好。
曾經的那些都被拋之腦後。
他是重活一次的許溫。
許溫感覺到各種聲音漸漸遠去,心裡好像也沒那麼緊張了。
他會把這四百多天發生的事情慢慢說給顧星若聽。
一天說不完就兩天,或者更久.
一個急轉彎,車輪在溼滑的積雪上短暫地失去了抓地力,車身猛地甩了一下。
許溫用力穩住方向盤,後背驚出一層薄汗。
距離“serendipity”那熟悉的招牌越來越近。
到達酒吧門口後,許溫猛地踩下剎車。
他甚至沒顧上將車完全擺正。
熄火、拔鑰匙、推開車門,動作一氣呵成。
門口負責接待的年輕服務生顯然認出了許溫。
他臉上瞬間堆起恭敬又帶著點緊張的笑容,快步上前想要拉開大門。
許溫卻先他一步,手掌已經按在了冰涼溼滑的門把手上。
“許總,您.”服務生的話卡在喉嚨裡。
“曹亞男在哪?她帶來的人呢?”許溫的語速極快。
他急切地掃視著酒吧內部攢動的人頭,試圖尋找那道身影。
“曹姐在,在裡面vip區!顧姐也在!”服務生連忙回答。
他被許溫身上那股不同尋常的急切氣勢震懾住,下意識地側身讓開。
許溫不再多言,手上用力推開了沉重的玻璃門。
他顧不上酒吧內一道一道驚訝的目光,快步朝著vip區域走去。
就在他距離簾幕僅剩幾步之遙時,簾子猛地被從裡面掀開。
曹亞男那張帶著明顯不耐煩的臉露了出來。
她似乎正要出來,一眼就撞上了疾步走來的許溫。
兩人在喧鬧的背景音中目光交匯。
曹亞男先是一愣,隨即那雙帶著點戾氣的眼睛上下掃了許溫一眼。
她的眉頭習慣性地皺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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