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香江梅雨季,烏濛濛天空沒幾分陽光透出來。
這一路扶著房東太太從電梯口穿過走廊僅僅幾十米,何大啟就感覺身上被溼氣溻透了。
這天兒就離譜,何大啟看著兩天前自己晾在走廊的衣服,順手擼了一把還是溼漉漉的。
“讓不讓人活了?沒烘乾機就活該沒衣服穿麼?”
何大啟嘀咕了一句,然後掏出鑰匙來開啟自己租的公寓,扶著房東太太走了進去。
這一路房東太太相當的老實聽話,也不知道是不是坐車坐的讓她醒了幾分酒,現在從車上下來已經能自己走兩步了,起碼何大啟扶著她走這一段沒用幾分力。
何大啟也放鬆了不少,剛才他是生怕房東太太吐人家車上,因為他兜裡沒幾個大子兒,賠不起,可別因為這事兒弄得下個月只能吃麵條。
可惜他的心放下的有點早。
單身少年的公寓有些潦草,桌上胡亂的丟著幾本龍虎豹,床邊也沒個垃圾桶,地上扔了一堆用過的紙巾。
再加上連陰天,沒開窗透風,所以屋裡的味道有些難評。
房東太太一進門,就跟被人用噴子正當頭懟了一槍一樣,瞅著這威力起碼得是大毛的4號口徑ks—23霰彈槍,吐的那叫一個天女散花。
“勞資的外套!”
原本披在房東太太頭上以防別人認出她來的外套,現在被當成了痰盂。
房東太太吐的太過於酸爽,導致何大啟懵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這下完犢子了,這外套是酒吧發的服務生工作服,一共兩套,外面那套洗了還沒幹這套又遭了殃。
何大啟現在有些氣的牙癢癢,看到房東太太消停點了,照著她的w就抽了幾巴掌。
一邊抽一邊教育:“讓你不省心!讓你不聽話!就這德行你老公在外面養小三是應該的!”
最後一下手感不對,有點緊繃,抬頭正好對上房東太太羞惱的眼神。
此刻空氣中只剩下門外空調的嗡嗡響。
“你打我?!你把我的房子點了,我好心給你換了一套,你居然打我!你還說我老公找小三是應該的?!”
實在是很難想象,這麼清純的模樣怎麼會發出這麼尖利的動靜。
何大啟怕有好奇的師奶過來觀望,趕緊回頭把門關上了。
“周小姐,你聽我解釋。”
“我不聽!”
房東太太踉踉蹌蹌的想把何大啟推到一邊,自己開門出去。
“您要是這麼出去的話被人拍到明天可就上頭條了!”
何大啟舉著手讓開位置,看到房東太太還是有點不清醒,真準備開門出去,趕緊提醒了一聲。
房東太太的手一頓,回頭四望,走到大衣櫃前開啟櫃子,看著全身鏡裡的自己丑態,一下子僵在了那裡。
接著她開始放聲大笑,笑得歇斯底里,笑得淚水衝開了眼線妝,兩道黑線順著臉頰滑下,讓她顯得滑稽又悲涼。
何大啟有些被唬住了,忍不住在心裡嘀咕:該不會這位周小姐是因為精神有問題,所以才過了氣退出娛樂圈吧?“周惠敏呀周惠敏!你怎麼變成現在這樣了。”房東太太停下笑聲,看著鏡中的自己喃喃自語。
原來房東太太叫周惠敏啊,別說,這名字還挺有味道的。
“周小姐,人生在世總有幾分不如意,不如看開一點,你看你在現在也醒酒了,是不是該回家了,免得你丈夫擔心你。”
何大啟生怕她在這發披風,那樣自己可就解釋不清了,瞅著她稍微安靜點了,趕緊開口勸說道。
“我丈夫?”周惠敏回頭慘然一笑,幽幽的說道:“他可不會擔心我。”
“那您也該早點回去休息了,畢竟喝了不少,回去好好躺著醒醒酒,您放心,上次不小心把您房子點著了所造成的損失我再過半個月就還你,我現在在酒吧工作,平時小費還是挺多的。”
何大啟哪有心思管她丈夫擔不擔心她,他就想讓周惠敏趕緊洗把臉麻溜的走人,他好把屋裡這一地狼藉拾掇拾掇。
“連你都嫌棄我!你這麼著急讓我走,我不美麼?”周惠敏怔怔的看著何大啟,似乎有些想不通。
“您要不要先把臉洗洗再琢磨自己美不美?”何大啟提醒道。
周惠敏再次回頭打量了一下鏡中的自己,看到自己臉上的兩道黑線,噗嗤一聲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