課桌是個很神奇的道具。
很多時候,舒適度明明不如家裡的床,可睡起來卻比溫暖的被窩香的多。
以至於關仁並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重新睡著的。
他最後清醒的記憶,明明是趴在夕陽暈染的窗邊,好不容易捉住了青梅竹馬調皮的手指頭,然後還沒來得及啃一口就被她又躲過去。
再然後…
嗯…
再然後,好像洛小北也一起趴在了桌上。
就那樣側趴著,看著他,笑著,一邊用手輕輕拍撫著關仁的頭髮,一邊輕輕碎碎說著什麼…
於是,本來就是被廣播吵醒,睏意捲土重來的關仁,就這樣成功地,舒舒服服地,被青梅竹馬給哄睡了。
“……”
關仁模糊回憶著這一切,看著外面的淡淡的夜色,有些尷尬地摸了摸發癢的臉頰。
高二這麼大的人了,居然還像小孩子一樣被青梅哄睡什麼的…
有點兒丟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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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天。
刺啦——
“?!”
剛下早讀,關仁一個哈欠,就被前面張馳搞出來的動靜弄的沒打完。
哈欠被中斷是最難受的。
比打噴嚏沒打出來還難受。
於是關仁也是毫不留情地抬腳踢了上去:“又整什麼么蛾子呢?”
“別鬧,我撕日曆呢。”
張馳所謂的日曆,可不是真的那種,每過一天就撕一張的老式小日曆。
不過關仁倒是因為《貓和老鼠》等老動畫的緣故,一直對那種日曆挺好奇,曾經還想過去老街附近的地攤上,淘一個來玩玩。
很顯然,張馳也有相關的情結。
而且座位跟關仁一樣是靠窗的。
所以他就自己在窗臺上做了這麼一個可以撕的“日曆”。
大概就是把一支筆用502粘在窗臺上,然後往上面戳一迭寫了日期的紙,每天來就扯一張。
“馳哥,你怎麼跟初中生似的。”
“你別管,還有四天就放國慶了,我每天撕一張,心裡爽快。”
國慶啊…
關仁咂咂嘴,一想到國慶期間可能也是一個人在家,不由也有些失落。
“巧-雲-姐…”
他一字一頓地咂摸著這三個字的親暱稱呼,憨笑了兩聲,但很快就面露遺憾嘆了口氣:
“唉,也不知道還有多久才回家…”
只能說小縣城的百貨公司也太不正規了,國慶也還讓員工在外面出差。
不過講道理,這次出差的性質的確也不太一樣。
畢竟是被女老闆看中了能力,讓她一起去市裡學習也是有意培養她當經理嘛,都是好事兒。
叮鈴鈴——
想著想著,上課鈴起,關仁收拾心情,看了眼黑板最右邊值日生寫的課表,頓時皺眉。
又是兩節語文啊…
之所以皺眉。
倒不是關仁對語文有什麼偏見。
而是語文對關仁有點兒偏見。
準確地說,是語文老師顧晚橙,對關仁有點兒偏見。
誠然,原因方面,關仁也有自知之明。
首先自然是自己給語文老師的妹妹顧幼梨寫表白紙條那事兒。
以此為基礎,又發生了之前顧幼梨闖辦公室“美救英雄”的事件。
關仁捫心自問,如果自己是顧晚橙,對於這樣的一個坐在妹妹身邊的男學生,非要說不抱有某種意義上的警惕或偏見,那也是不可能的。
“感覺哪天有空了,是不是得單獨去找她解釋下比較好啊…”
不過實際上,顧晚橙這段時間的所謂偏見,也不是多過分的行徑。
僅僅就是比平時多盯著關仁一些,會多幾次抽關仁起來回答問題,讓關仁一點兒說小話開小差的機會都不敢有。
往壞的方向說,顧晚橙算是成了關仁專屬的“壓力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