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仁…”
“嗯?”
顧幼梨眨巴著好奇的眸兒:“巴骨肉…是什麼?”
關仁震驚:
“你沒吃過巴骨肉?”
“沒有。”
她頓了頓:
“小時候沒印象,初中我在一中住校,來二中上了高中走讀之後,姐姐也沒在家做過這個。”
“原來如此…害,巴骨肉其實就是貼骨肉,剔骨肉,就是粘在大骨棒上面的肉,很香的,你待會兒吃吃我的,就知道了。”
在江州縣,如果一家粉館選單上有【巴骨肉粉】,那湯底肯定是貨真價實豬大骨熬出來的。
因為骨肉相連,舉手之勞而已,沒必要單獨用濃湯寶,眼下這家就是典型。
“老闆,好了沒?”
“在煮了!”
老闆說是“煮”粉,其實是汆燙。
泡好的米粉放進竹篾漏勺,為了不渾掉一大鍋湯底,先單獨在另一個小鍋裡汆至熟軟,然後撈起來。
大碗內放上撕碎的剔骨肉,只少許鹽調味,味精都不用放。
接著灌上熱氣騰騰的大骨湯,撒上蔥花,關仁的那一碗【巴骨肉粉】就算做好。
“嗯!好吃!”
米粉裹著肉香,入口順滑綿軟,用力一抿即斷,化而不散。
再喝一口湯,並非多麼濃郁的風格,而是鮮香中不失清爽。
顧幼梨那一碗牛肉的,同樣也很好吃。
燙粉是同樣的流程,只不過剔骨肉換成牛肉丁,最後碗上澆一層薄薄的鮮紅晶瑩的紅油,看著就香辣過癮。
“顧姐,怎麼樣?”
“嗯…嗯…”
顧幼梨連連點頭,低頭小口小口吃的很是專心。
關仁雖莞爾,不過倒也有些疑惑了。
一碗粉而已,居然吃的比我還香…
怎麼感覺同桌平時在家,好像沒吃過什麼好東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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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到最後,由於是新店開業,老闆還附送了兩個油乾兒,乃是江州米粉的靈魂。
這是一種油炸的圓餅,來自於“油糕兒”的化音,吃起來也跟煎餅果子裡的薄脆相似,但口感更厚實,吃著也更香。
江州人吃米粉往往都喜歡來一個油乾兒,不管幹吃,還是在粉湯裡吸飽湯汁,都各有風味。
而關仁則是喜歡先幹吃一半,再泡一半,一舉兩得,並且也教顧幼梨這樣。
顧幼梨照做了,對關仁好生佩服:
“你倒是真會吃…”
“那是。”
關仁得意:
“‘全都要’就是我關某人的風格!畢竟兩種吃法都喜歡……唉,說起來,上輩子我最的夢想之一還真就是開個粉館…”
“上輩子…?”
“呃…誇張手法,實際上就這輩子。”
關仁一邊說,一邊把專門留出來的幾片剔骨肉,夾到了顧幼梨碗裡:
“這輩子我就希望,有一天能和喜歡的人一起開一家粉館,樸樸素素,簡簡單單,和她一起品嚐人世間的酸甜苦辣…畢竟這個世界,唯有美食與愛,不可辜負!”
“……”
聽著關仁的話,專心低頭吃粉的顧幼梨,筷子驀地慢了一下。
……
和喜歡的人開粉館…
美食與愛…
關仁他…他在暗示什麼…?所以這就是他帶自己吃粉的原因?也就是說…
關仁果然還是一直,一直都對自己有早戀方面的問題…
……
她聯想到了很多,然後發現自己的心跳似乎越來越快了。
像小鼓。
像小鹿。
雖然當初,關仁給顧幼梨解釋紙條事件的時候,她也不怎麼相信關仁,可那會兒的顧幼梨至少心裡是毫無波瀾的。
然而眼下,聽著關仁的暗示,顧幼梨雖然更加不相信他當初的解釋了,心兒卻並非毫無波瀾,而是撲通撲通跳的厲害。
為什麼會這樣…
前後的心態變化,是什麼時候,因為什麼而出現的呢…?顧幼梨懵懂地想著,想著,然後腦海裡,某一天在某個樓道口經歷的情景,一閃而過。
好像…那的確算是一個轉折點。
因為自己的一次衝動,因為他的某一句話,自己和他之間…團結友好的…同桌關係…的確好像被加深了。
那就難怪了…
被剛開學的新同桌早戀。
和被關係好的同桌早戀。
心情不一樣也很正常…
顧幼梨為自己的變化找到了合理的解釋,稍微鬆了一口氣。
……
可話說回來,眼下這情況,算不算關仁自紙條以後,對自己的第二次表白?
不不不…
既然他只是在暗示的話…應該不算吧?
不算表白,那自己倒也不必去再回應一次了。
反正顧幼梨也不知道怎麼回應。
畢竟…畢竟她自己肯定是不會早戀的,以後繼續跟關仁做好同桌,而且越做越好,倒是沒問題…
所以現在隨同桌怎麼暗示,都姑且由得他去胡思亂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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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結賬!”
“我來給。”
“啊?顧姐,這…不太好吧?”
“沒什麼不好,這次我請你…下次你請回來就行…”
“還有下次?顧姐,你這是吃上癮了啊?”
顧幼梨沒有回答,搶在關仁前面走著,腳步有些慌亂,卻也逐漸輕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