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洛家。
“這孩子，週末又睡大覺，中午了還不起…”
蘇萍抱怨著從廚房走出來，朝著洛小北臥室喊了一聲：“小北，吃飯了——”
順便斥責一下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洛建明：“這麼大個活人！你就不知道喊一下！”
“哎呀…孩子想睡就多睡會兒唄，多半也是學習學的，辛苦…”
洛建明敷衍地說著。
但這話也是有依據的。
畢竟這段時間的兩次月考，洛小北都穩定地進步著，這一點讓洛建明很欣慰。
算得上意外之喜的是，關仁的成績發展，也跟洛小北一樣。
遙想幾個月前都還不是這樣，洛建明一度擔心關仁會對洛小北不好，影響她的學習生活。
結果如今兩個孩子能共同進步，洛建明深感世事無常的同時，更主要的是一下子省了不少心。
“筷子！碗！菜端出去嘛！就知道飯來張口是吧！”
“哦哦！來了來了——”
廚房裡再次傳來蘇萍的怒斥，洛建明一縮脖子，趕忙去幫忙。
蘇萍則是看著女兒依舊緊閉的房門，奇怪地敲了敲：“小北？小北啊？”
沒有回應。
睡這麼死？
蘇萍心頭犯嘀咕，正要推開門，門卻從裡面開啟了。
吱呀——
“媽…”
“害，我還以為睡不醒了呢，昨晚幾點睡的啊你？”
“沒多晚…”
“快點兒洗洗吧，吃飯了。”
“哦…”
看著女兒揉著惺忪的睡眼，趿拉著小拖鞋往衛生間去的背影，蘇萍心裡的嘀咕卻並未消解。
所謂知女莫過母。
她總覺得今天的洛小北有些不對勁。
直至到了飯桌上。
“小北，吃這個。”
“嗯…”
“多吃菜，飯吃不完就算了。”
“嗯…”
飯桌上，蘇萍說一句，洛小北答一聲。
看女兒跟算盤珠子似的，明顯沒有往日的靈氣兒，蘇萍便在吃飯的時候多看了她幾眼，很快就注意到洛小北似乎在刻意埋著腦袋。
於是忍不住伸手撫了一下她的頭髮，結果當時就愕然：“誒呀小北，你…你眼睛怎麼這麼腫啊？”
“嗯？”
洛建明聞言也抬頭，發現還真是，不由擔心道：“最近熬夜熬太多了，不好的，小北啊…”
“什麼熬夜熬夜！熬夜都是黑眼圈！有這樣的嘛！”
蘇萍被洛建明的笨蛋話氣的不行，轉頭繼續問道：“女兒，發生什麼事兒了，跟媽說。”
“沒事兒…”
洛小北輕哼了一聲，筷子繼續往盤子裡伸。
可當媽的哪裡聽不出來，自己一發現這事兒，一提出來，女兒的嗓子明顯就掛上隱隱的哭腔了。
蘇萍心下頓時咯噔一下：“乖女兒，是不是誰欺負你了？”
洛小北使勁兒搖頭。
“哎呀你急死我了，倒是說啊，到底怎麼了？”
洛小北這會兒其實很想找一個“昨晚做噩夢了，所以在夢裡哭了很久”的藉口。
奈何越是委屈的時候，媽媽越追問，心裡的難受就越是憋在喉嚨那塊兒發疼，什麼都說不出口。
“小北，是不是有人欺負你啊？”
洛建明問了句，結果洛小北不僅還是說不出話，聽到爸爸這話一出來，一顆顆豆大的淚珠兒更是開始啪嗒啪嗒掉在了桌上。
“這…”
面對這一幕，木訥的洛建明直接傻了，看向蘇萍求助。
而蘇萍記憶中，上一次女兒這麼傷心的時候還是在初中，一直在家裡呆了好幾天才去學校。
“你先吃你的…小北，走，慢慢跟媽媽說。”
蘇萍放下筷子，吩咐洛建明不要走動，自己再輕輕地摟著女兒站起來，往她的臥室走去。
咔噠。
“媽，我真的沒事兒，就是昨天做噩夢了…”
關上房門，在這方小小的安全屋裡，洛小北終於開口了。
但蘇萍卻不相信了，拿起桌上的鏡子懟她臉上：
“你自己看看，像話嗎？”
“不像。”
洛小北老老實實地承認。
鏡子裡的自己，雙眸紅紅的，腫腫的。
雖然跟她眼角下的淚痣更搭了…
但洛小北還是感覺，自己整個人貌似都變得不好看了，就把鏡子推開，吸了吸鼻子，抓住蘇萍的胳膊晃了晃：“好了媽，我們去吃飯吧~”
“少來。”
蘇萍一指頭點在故作輕鬆的女兒的鼻頭上：“到底怎麼回事兒，你不願意說，最起碼也透露個大概吧？”
“大概…大概就是做噩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