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年代從1977開始

第16章 鞭炮齊鳴,鑼鼓喧天(週一求波推薦票)

劉有牛騎車帶路到曬穀場,老遠就有大紅橫幅映入眼簾——熱烈歡迎市勞動突擊隊支援我隊秋收!

二十幾個孩童敲著搪瓷盆列隊。

等他們來了便噼裡啪啦的敲打起來。

隊伍前頭是個穿中山裝的老漢,老漢緊走兩步,粗糙的手掌裹住周耀祖的手:“各位同志,俺們老鄉可把你們盼來了!”

劉有牛哈哈笑:“旺財叔行了吧,俺這些人是自己來的,沒有城裡的照相師和記者啥的。”

劉旺財是生產隊隊長,他也笑起來:“別瞎說,咱不是重視照相師啥的才搞這個,是重視各位來支援的領導。”

劉有牛大咧咧的說:“哪有領導?這四個是我同事,那一隊是俺街道的鄰居。”

“跟家慶同屬一個街道。”跟來的劉有光昂頭說。

劉旺財問:“那不用搞面子事了?”

周耀祖說:“不用,隊長你給我們找個落腳地方,我們放下傢伙什就上工吧。”

颱風已經登陸,他們必須爭分奪秒。

但時間上已經是中午時分。

劉旺財說一句‘皇帝不差餓兵’,就讓人將準備好的午飯端上來。

一大盆煮的老玉米,一大盆地瓜面麵條,下飯的是切碎的香椿葉。

春天醃製的香椿能留到秋天,全靠捨得放鹽。

切碎的鹹香椿還保留著一點春天的鮮味,撒入麵條裡一拌竟然很好吃,配一瓣大蒜,錢進感覺比什麼海苔拌飯還要香。

隊員們都餓了,吃的狼吞虎嚥。

唯有劉有牛蹲在門外啃冷窩頭。

劉旺財去拉他,他擺擺手:“旺財叔,咱自家人吃這個就行,我有這個也比咱社員強。”

社員們沒有休息吃飯的空當。

中午頭家裡老人孩子來送點飯,他們抽空在地頭上胡亂吃幾口,然後繼續往地裡使勁。

秋季的玉米地翻湧著枯黃的浪濤,秸稈在秋風裡摩擦出沙沙碎響。

老農揮舞鐮刀劃開枯葉,後面婦女挎著籃子掰玉米。

漢子們則甩起鋤頭將玉米杆連根抓起打捆,捆好後有人扛走在地頭上堆成草垛。

突擊隊蹬了一路車子已經累了,進入農田也就是走個形式。

劉有牛是例外。

他確實像一頭牛,自己一個人幹一壟地。

扎進地裡後他左手拽玉米棒子右手揮鋤頭,左右開弓,掰下的玉米棒子噼裡啪啦砸進筐,震得筐沿的螞蚱亂蹦。

守候的孩童立馬衝上去抓螞蚱,然後轉頭送火堆上烤熟塞嘴裡。

秋後螞蚱全是籽,嘎嘣響。

周耀祖是個實誠青年。

他看隊員們一個個懶洋洋的就說話鼓勁:“同志們咱加把勁,得向劉有牛大哥學習啊!”

朱韜說:“嗨,劉有牛根就在這隊裡,這裡糧食要填飽他親戚的肚子,他肯定拼命的幹,是吧,老錢?”

錢進笑笑不說話,努力掰玉米。

實話實說。

這活真不是人乾的。

他以為昨天挖下水道夠遭罪了,但跟掰玉米比那都算是享受。

玉米杆很高,比人高。

枯萎乾透的玉米葉輪廓鋒利,掃在面板上跟小鋸子似的,上去就是一道道紅疤,疼!

這還不止,玉米葉上好些細碎絨毛,他們滿身汗水,絨毛飄到面板上立馬被粘住,瘙癢難耐!綜合起來就是又疼又癢,錢進還真沒受過這樣的罪。

受罪也沒轍。

他對生產隊有謀劃,必須得樹立好形象。

鄰近一壟幹活的是個老農。

錢進很快發現幹農活需要節奏。

於是他咬牙跟著老把式的節奏往前進,很快汗溼的的確良襯衫成了緊身衣。

老農注意到後直起佝僂的腰板,笑道:“你這個同志行啊,真能吃苦受累啊。”

“歇歇,歇歇吧,喝兩口水解解渴。”

“我們這次是專門來吃苦受累的,有心裡準備了。”錢進起身用衣服擦汗水。

衣服已經溼漉漉的了,甚至無法把臉擦乾。

再看旁邊老農。

對方手掌抹過下頜,汗珠跟珍珠似的墜在黝黑的面板上,早已經洇溼了粗布褂。

大家都不好受!

徐衛東那邊更是跟被跳蚤咬了的大馬猴似的,又蹦又跳、又抓又撓:“這玉米葉子比資本家心還黑,專挑嫩皮肉下手!”

劉旺財看了一陣搖搖頭:“算了,城裡領導們細皮嫩肉的,經不住這‘刀山火海'。”

“讓他們去收拾玉米、推小車吧。”

“二蘭,你領著幾個婦女換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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