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一樓李老太在這裡,趕緊說:“李嬸子你今天看見錢進的流氓舉動來著……”“沒有沒有,別瞎說,我老花眼哪能看見?”李老太飛快擺手。
杜刀嘴跺腳說:“上午那會你不還說嗎?說他跟老徐家那狗熊小子在咱樓道口講流氓話!”
李老太繼續擺手:“沒有沒有,別瞎說,我耳背能聽見啥?”
黃永濤指著杜刀嘴說:“你還有什麼說的?”
杜刀嘴沒了往日的囂張氣焰,哭喪著臉說:“不應該呀!不能呀!”
就在此時,樓下響起‘砰砰砰’的聲音。
勞動突擊隊二隊隊員來了。
徐衛東跑在最前面:
“汙衊!絕對是汙衊!針對無產階級、針對勞動人民、針對支農模範——呼呼——的汙衊!”
“我有有有證據證明我們隊長的清白,呼呼,我們隊長、隊長就死在上個禮拜天……”
“是在,不是死在!”周耀祖趕緊提醒。
徐衛東解釋:“防冷塗的蠟,著急嘴瓢了!”
然後繼續嚷嚷:“他去支農了、下鄉支農了,可當天還是有人丟了褲衩子……”
周耀祖朱韜在後面,擠開人群跟錢進站一起。
並肩作戰!
徐衛東喘著粗氣給他使眼色:咋樣,同志哥這次來的及時吧?錢進說:“領導們已經把我家搜完了!”
徐衛東:草!最後程華關上門,把從五斗櫥上翻出的一本《赤腳醫生手冊》拿出來:
“只有這個,但這不違規更不違法。”
錢進知道得對他們的搜尋工作表現出不滿。
就故意陰陽怪氣的說:“我這是在研究資產階級糖衣炮彈的臨床表現呢。”
徐衛東講義氣的證明:“這是真的,我們隊長最近請教我怎麼寫論文,題目叫《論尼龍襪對革命意志的腐蝕作用》!”
整棟筒子樓笑成了蛤蟆坑。
咕咕嘎嘎不停。
黃永濤臉沉下來。
他當了快三十年的治安員,嚴肅時候還是很有派頭的。
熙熙攘攘的樓道里慢慢安靜。
吊眼老太一看情況不好,拉閨女手要回家:“這事鬧的。”
錢進擋住她,說:“黃所,老話說的好,賊喊捉賊!”
“我現在實名舉報杜刀嘴家裡有人偷了東西!”
“我們鄰居都知道,她家裡人總是小偷小摸……”
杜刀嘴伸手戳他臉:“你放屁……”
劉二乙上去將她架住。
錢進繼續說:“我可以有方向的懷疑,偷走這些物件的就是她的兩個弟弟!”
“她的兩個弟弟三十多了還不結婚,出門眼睛就往姑娘婦女身上扎,放舊社會絕對的地痞流氓!”
“我撕了你的嘴!”老太太也上來伸手。
劉二乙一看這還了得?他一把跨過去把老太太推倒了。
杜刀嘴撕扯劉二乙。
李小梅經劉有牛超負荷對抗而練就的大體格子終於有了用武之地。
她看有人要打自己兒子,上去摁住人開片。
兩個大逼兜下去,杜刀嘴看見了太奶……
“嫂子幹什麼、幹什麼。”錢進上去拉架,把杜刀嘴兩手反剪在身後。
李小梅以往被杜刀嘴譏諷的很慘。
她是鄉下人,在城裡不敢惹事,有氣只能憋在心裡。
如今合理發洩渠道出來了,那胳膊是掄圓了開片。
杜刀嘴把祖宗八輩過了一遍!現場形勢大亂。
程華要去勸阻被徐衛東拽住:“哎喲哎喲我頭暈、我我我剛才跑急了我高血壓我低血糖……”
最終還是黃永濤去分開兩夥人。
他虎著臉說:“都給我貼牆站好,誰也不許動!誰動誰戴銀鐲子!”
“程華你摟個大老爺們幹什麼?過來,進去搜!”
然後他指了指錢進:“我不偏袒誰,搜了你家也搜她家,你別給我鬧事!”
錢進家裡東西少,很好搜。
杜刀嘴家裡東西極多很雜亂,光是上下鋪床就有三套!程華臉色發苦。
大活啊!他彎腰一掏——一隻露手指的勞保手套裹著半塊肥皂,肥皂上印著“海紡革1976勞保”。
李老太立馬叫道:“哎?這我家肥皂,禮拜天我在水房給孩子洗汗衫,一扭頭沒了!”
杜刀嘴娘倆很慌,想進門制止他們行動。
黃永濤掏出手銬指著兩人大喝一聲:“站住別動!”
他虎著臉找掃帚,從床底往外掃。
杜刀嘴一眼看去。
呆若木雞。
擠在門口看熱鬧的李老太又大喊:“娘咧,這麼些褲衩子尼龍長襪子……”
“哪呢哪呢!”一群無班可上的老頭老太開始擠擠更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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