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進又在劉旺財家裡歇了一宿,身上痠痛這才稍有減退。
白天還得上班。
他天不亮就騎車出發。
劉旺財給他準備了一些東西,新鮮瓜果蔬菜、各種趕海小海鮮。
車筐裝滿、車把掛滿,後座更是封裝了個小筐子。
錢進連連道謝又阻攔:“行了、行了,嬸子,東西夠多了,怎麼這麼些海貨啊?”
小老太笑道:“你回去請同事吃飯,怎麼也得多弄幾個菜。”
“我昨晚去鄰居家裡又給你換了點東西,保管叫你們能吃飽!”
然後她又低聲說:“我是用你給的塑膠袋換的,那東西,俺娘們都稀罕!”
錢進說:“下次給嬸子你捎一打大號的!”
小老太笑的滿臉皺紋。
劉旺財抽著煙叮囑他:“路上怎麼著也小心,要我說給你找個民兵作伴。”
“俺鄉下夜路不比你們城裡,時不時哪裡就有個劫道的。”
錢進哂笑:“沒事,治安沒那麼差。”
劉旺財見他執著便沒有再勸說,只是遞給他全隊最亮的五個電池手電筒來照明。
錢進上路後沒用,這手電筒又笨重又不夠亮。
他去商城買了個高功率手電筒。
還好路上沒行人。
否則逆向來看這比汽車夜間開大燈還刺眼。
凌晨天不亮視野差。
他沒有像以往那樣圖近便抄小路,而是手電筒調了最低亮度後走海邊大路。
月半彎,斜掛夜空。
潮水翻湧的海灣在夜幕下像塊打翻的硯臺,赭褐色的礁石縫裡黏著碎貝殼。
遠處浮動的桅燈是夜捕的機帆船,海風裹著鹹腥味鑽進他的確良襯衫領口,讓他越發清醒。
車把掛的海鮮太多,騎車費勁。
錢進琢磨一下把金盒子拿出來了,他想試試能不能把海鮮給放進去。
結果一點問題都沒有。
商城直接給定義為商品上架了。
他撿到的那個大香螺竟然還給定了個14元的價錢!
錢進樂了。
這又是一條生財之道!77年可有不少海貨山貨在未來是極有價值的。
情緒高漲,他唱著歌把腳踏車蹬到飛快:“老司機等等我、我要克春城呀。老司機等等我、我真尼有十八呀……”
沿著大路離開海邊穿過莊稼地,他騎進了一段林間土路。
高大的楊樹遮天蔽日,裡面全是陰影,視線特別差。
於是錢進騎進去兩三百米才發現,前面停了一輛尖頭的東風卡車。
這個時間、這個地點怎麼能有卡車停在路邊?
他心裡立馬敲響警鐘:劉旺財不會是烏鴉嘴吧?還真在路上遇到麻煩了?君子不立危牆之下。
跑!結果卡車前頭竄出來兩條黑影:“站住!不準往後退!”
“不準動,我們是治安員!”
錢進信他們才怪。
他站起來蹬!猛然‘嘭’的一聲響!
黑暗中爆發出焰火般的紅光!
有人開槍了!
有人罵:“炒你娘!誰讓開槍的!”
“大哥,要不然他就跑了!”又有人喊,“別跑,要不然開槍打死你!”
槍聲一響錢進不敢動了。
不過他不是很慌張,摘下手電筒舉起雙臂,投降的比高盧雄雞還要徹底。
劫匪走近後笑起來:“算你識時務,還知道舉著手,要不然打死你!”
就是現在。
錢進將手電指向兩人,直接就是最高功率!太陽再度升起來!兩個高高瘦瘦的青年暴露在強猛熾烈的強光下。
接著發出驚慌慘叫:“我看不見了?”
“大哥我我也看不見了!”
手持土槍的青年惶恐之下亂開槍。
結果這槍裝的是霰彈之類的子彈,殺傷面很廣,火藥噴出去波及到另一個青年,直接把他放倒了!
錢進後背冒出冷汗。
這年頭的搶劫犯太兇殘了!此時前方卡車處也有叫聲:“救命啊救命啊同志們救命啊!”
錢進估摸這可能是司機聲音。
他猶豫了一下,小心的摸到了卡車旁邊問:“劫匪有幾個?”
“兩個!是兩兄弟!”那人急忙說,“我是市第五運輸隊的!我叫喬進步、喬進步,救命啊同志哥!”
錢進循聲看去,看到了被綁在車頭前的漢子。
漢子靠車頭反綁在地上,眼睛被矇住了,這會激動的如同油鍋裡豆蟲。
錢進放心下來說:“別怕,我是治安局的,先等一下我去處理了兩個罪犯就救你。”
兩個劫匪這會都瞎了,有一個還中槍倒在地上。
但有槍的劫匪還一直抱著槍。
他徒勞的睜大眼睛,恐懼的往四周轉。
錢進摸出了黃老鐵給他的匕首扔向劫匪。
劫匪被砸後嚇一跳,他吼叫著扣動扳機——沒有聲響、沒有子彈!錢進頓時明白了。
這槍是雙發獵槍改裝而成,兩發子彈都打沒了!事情好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