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進以為在坑過羅慧娟後,相機暫時用不上了,就當二手產品給便宜處理給商城。
如今他又買了回來。
跟個冤大頭似的。
既然白潔等人只願意在有人能捶死張紅波的時候幫忙,那他就讓他們認為張紅波要被捶死了。
錢進的計劃簡單又直接。
他知道羅慧娟曾經找過張紅波——
在他下鄉支農期間,羅慧娟給他送分手信但他沒在家,當時羅慧娟為了找一個見證人,就把分手信送給了張紅波。
然後羅慧娟的豔照事件已經鬧了個滿城風雨,現在知曉此事的人都在猜測拍攝者身份。
那錢進就用當時的照片和張紅波的照片再製造點武器。
製造點在所有人看來,足以讓張紅波不能翻身的武器!
當然這些武器可不能給官方看。
在任何事情上,錢進都儘量不向官方暴露27年的東西。
他要把照片給白潔等人看。
白潔等人只要認為張紅波即將倒臺,他們都願意作證舉報張紅波。
這些證據其實足夠收拾張紅波。
魏香米一直受困於此事。
她明明知道自己一方擁有可以搞定張紅波的力量,但這些力量缺少個突破口所以無法施展。
錢進要提供的就是突破口。
入夜,白家飄出焦糊味,煤油爐上燉著的高粱粥早熬成了黑炭。
白潔掐著腰罵弟弟:“學習沒錯,學習是好事,你能考上大學更好,但你不能什麼事都不管了呀!”
她的弟弟白駒渾然不覺,只顧得趴在縫紉機改的書桌上演算習題。
鋼筆在草稿紙戳出密密麻麻的黑點,像撒了一地煤渣子。
敲門聲響起。
魏香米的聲音像供銷社扯布櫃檯上的剪刀,又脆又利:“白潔同志?咱們街道要統計‘三八紅旗手’候選人,需要你填個表。”
白潔去開門。
魏香米和錢進笑眯眯進門。
徐衛東色眯眯進門:“吆西,小白你越發水靈了,跟你們大樓新上的雪花膏似的。”
白潔對前者冷笑,對後者微笑。
錢進都懵了。
我帥的一雕,老徐醜的一批而且還那麼油膩還說土味情話——總之你反應不對啊!
雙臂環抱胸口,白潔淡然說:“大晚上的你們來幹嘛?”
魏香米誠懇的說:“白潔同志,中央剛下發了一份新檔案我想給你看看。”
她開啟人造革公文包,將一份《關於堅決糾正幹部作風問題的通知》遞來:
“上級單位剛主持了婦女工作會議,現在正是肅清壞分子的時候……”
白潔像是被檔案上的紅章刺痛了,看到後便往後縮了半步:“我早說過記不清了。”
“現在我已經去百貨大樓上班了,也不想再多事。”
白潔去開啟收音機,聲音清越的女主持人正在播送恢復高考的新聞。
婦女主任都是很擅長做思想工作的人。
魏香米切開話題後,便把白潔拉走說起了悄悄話。
白駒則警惕的盯著錢進和徐衛東,他猜測這兩人不是好東西。
錢進露出和煦微笑:“正在做題?你是準備參加高考了?”
白駒冷漠以待。
他裝沒有看到兩人,從五斗櫥上的搬下領袖瓷像仔細擦拭起來。
徐衛東上去看了看題目,像模像樣的點頭:“行啊,挺有天分。”
“老弟,我看你是個人才,回頭我那裡有一套試題冊,等哪天我拿給你。”
白駒頓時改了態度:“擇日不如撞日,今晚我跟你去拿吧?”
徐衛東嚴肅的擺擺手:“那不行,今晚我們還有工作要幹呢,要不然你明天去找我。”
白駒開心的點頭:“謝謝你,現在全城都缺教材和試題冊,我真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
徐衛東笑道:“等你幫我給你姐做做思想功課就行。”
“什麼思想功課?我很會做功課,肯定能完成任務。”白駒說道。
錢進一看明白了。
這是個書呆子。
他咳嗽一聲準備把情況介紹一下,徐衛東攔住他低聲說:“你幹嘛?”
錢進說道:“讓他幫咱一起做白潔的思想工作呀,你不是說了嗎?”
徐衛東說:“我說什麼了?”
“錢總隊你可別壞我好事啊,我是想讓他給我倆的關係做做功課。”
“至於公事?公事當然用公共資源來完成,我私人的資源要用來做私事。”
要不是在別人家裡,錢進必須得給他一窩窩。
看到他怒目,徐衛東認真起來,他低聲說:“我跟你開玩笑呢,不過你看不出來嗎?這小子靠不住。”
“他是個書呆子,咱能讓他知道咱們要聯絡他姐姐對付張紅波嗎?恐怕讓他知道這訊息,張紅波也就知道了!”
錢進一想還真是這樣。
還好魏香米靠得住。
她出來後對錢進微笑著點點頭:“你進去吧。”
錢進進入臥室。
白潔對他態度還是不好:“你到底想幹嘛?”
錢進說道:“魏主任應該給你說過了,我們有辦法拿下張紅波。”
“那你們去拿下他唄。”白潔冷笑,“還來找我幹什麼?”
錢進問道:“有仇報仇、有怨報怨,你想將自己的委屈永遠憋在心裡?你不想一起摁死他?”
白潔表情微變。
錢進將懷裡的照片掏出來遞給她:“這是秘密,你在這裡自己看看就行了,決不能出去說!”
白潔只看了一眼,眼睛瞪大、嘴巴張大。
驚了!
錢進將照片掃開,給她帶來接二連三的震撼:
“食品廠女工反動思想事件你應該聽說過吧?”
“你們應該猜測過是誰拍的照片吧?”
“沒錯,是張紅波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