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年代從1977開始

第98章 錢校長大辦學習班(求訂閱啊)

收拾倉庫的工作是錢進當下工作的重中之重。

他仔細看過了,雜貨倉庫裡頭老鼠眾多,牆根的鼠洞比蜂窩煤眼還密。

於是他先把黃錘塞了進去。

為了保證黃錘的戰鬥力,他讓張愛軍在黃錘菊花上點了一點辣椒水……

黃錘恨不著他,得恨張愛軍。

這事有點不狗道但真的好使。

錢進帶上突擊隊隊員們準備正兒八經收拾倉庫的時候,一開門那血腥氣撲面而來,弄的突擊隊員以為他們是進了屠宰場!門口好些老鼠。

身頭分離。

死相悽慘。

趴著假寐的黃錘看到張愛軍露面,第一時間殺了上去:老賊,吾誓要咬你!

錢進塞給它一根肉骨頭。

黃錘強行變道中途剎車:吾牙未必不利!

錢進將手電開啟,帶領隊員們連夜開始收拾倉庫。

隊員們很給力,把個打掃活動搞的很正式,有人扛來一面旗插在門口,上面赫然是四個大字:

人定勝天!

下班趕來幫忙的徐衛東還想了個口號,叫做‘誓把耗子窩,改成狀元府’……

錢進一腳踹上去:“我看誓把懶散漢,改造好勞力才差不多,都別扯虛的,趕緊給我幹活,這次是政治任務!”

高考時間太緊,必須得爭分奪秒的辦好學習室。

倉庫空間大、雜物多,清理起來是大活。

他們正辛苦幹著,外面響起叫聲:“錢哥、錢哥,您是在這裡嗎?”

邱大勇領著知青們找來了!

錢進聞聲出門,呼啦啦幾個人把他圍了起來。

女知青們捧出用勞動布手帕包著的炒花生,男人們肩頭挑著扁擔。

“這是我們以前打的煤餅。”邱大勇不好意思的說,“沒更好的東西了,你別嫌棄啊!”

錢進失笑:“我嫌棄什麼?你們給我送這個幹嘛?”

邱大勇說:“錢哥,我們知道你不缺東西。”

“但我打聽了,你帶著你的弟兄們弄了個買賣需要爐子燒火,我就尋思這些煤餅可能有用。”

錢進說道:“那我多謝你們了,這事不著急,這麼晚了你們不休息,怎麼還跑過來啊?”

“多冷的天!”

一陣風吹在他身上,剛才忙活了一身汗,這會凍的哆嗦。

邱大勇說:“我們剛搬了家,從防空洞搬去了集體宿舍,這事多虧你了,想去謝謝你……”

“這麼快?”錢進一愣。

魏香米是真行,有事她真辦啊。

邱大勇誤會他意思了,咧嘴笑:“防空洞不好住啊,又冷又潮的,有好地方能住了,我們就趕緊搬過去了。”

“搬了家尋思過來找你道謝,去你家沒找到人,一路打聽來了這裡。”

“錢哥,你們在這裡幹啥?”

錢進把泰山路辦學習班的訊息說出來:“以前的教室太小了,坐不下幾個人,現在領導給批了這個大倉庫,但需要我們自己收拾。”

“那你不叫上我們?”邱大勇立馬開始脫外套,“錢哥你點將吧,我們都聽你的,你說怎麼幹就怎麼幹!”

錢進不客氣。

主要是勞動突擊隊人手不夠用了。

得有一隊人去負責治安巡邏。

一隊人準備明天出售的蔬菜。

還有些人家裡有事,這樣他能動用的僅僅二十多人。

相對這麼個大倉庫來說,二十多人塞進去跟二十粒跳跳糖塞直腸裡似的,哪裡都能感覺到有東西,但折騰不出浪花來。

門縫漏出的燈光裡飄著新鮮刨花的松香味。

錢進指著抬到中間區域的桌子問:“有沒有會木工活的?先把桌子腿和桌面修一修。”

“你就該叫著我們,我們幾個手藝活都有點本事。”邱大勇自信的笑道。

他去要了個刨子、錘子:“傢伙什挺齊全。”

錢進暗道我剛從商城買來的,能不齊全嗎?

斷腿桌子翻面,1956年公私合營的紅印在手電燈光下散發著歷史的氣息。

“老錢,這是什麼隊伍?”徐衛東站在倉庫挑高的穹頂大梁上發問。

他一低頭,有灰塵正從領子裡簌簌往下掉。

錢進趕緊叫他小心:

“我在港口認識的好同志,咱們都是朋友,但你先不用關注,這事回頭說,你先在上面把電線給弄好然後趕緊下來。”

五六米高的地方。

倉庫地面還是磚頭鋪就。

這傢伙要是掉下來不用搶救可以直接吃席。

知青們脫衣服的脫衣服、擼袖子的擼袖子,連女同志伊湘君都不甘人後的開動了。

這覺悟沒的說!

錢進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伊湘君利索的脫下外套,勞動布工裝褲裹著的長腿踏過滿地灰塵,走路獵獵生風。

她上手就搬起一張榆木桌,磨白的工裝褲頓時繃出蜜桃狀臀線,後腰凹陷的弧度像被敦煌飛天的筆鋒勾勒過,飄逸而利索。

常年勞動並沒有讓她身材走形,反而變得健美有力量感。

榆木桌子沉重,她用胯部頂住桌板發力,這個動作讓她身上的棉麻襯衫瞬間收緊,胸腰曲線讓手電燈光都有些失色。

錢進暗念無量天尊,趕緊往西北角堆著的二十多把瘸腿椅子裡鑽。

張愛軍突然從刨花堆裡鑽出來,舉著纏滿膠布的錘子喊:“領導,過來看這個!”

聽到這稱呼,知青們忍不住偷瞄錢進。

錢進挺尷尬。

但這稱呼已經比張愛軍以前張嘴閉嘴的‘首長’好太多了。

他過去一看有個裂成兩半的榆木櫃子,櫃門上還殘留有淡淡的‘打倒反動學術權威’的墨跡。

然後櫃門開啟,裡面全是書籍!錢進一看,有連環畫這等小人書也有字典般的大部頭,裡面還有一些外文資料,應該是俄文書籍。

他看不懂專業書籍,就看小人書。

裡面有《三國演義》有《西遊記》還有《東周列國志》,全是一套一套。

“這是好東西。”錢進感嘆,“全保護好了用箱子裝起來,回頭說不準什麼時候用得上。”

邱大勇湊過來看了看,指著《三國演義》說:“確實是好東西,都是五六十年代的東西,應該是魔都人民美術出版社出版的那一套。”

錢進問道:“你還懂這個?”

邱大勇笑道:“上個月剛公佈恢復高考的時候,市圖書館要返修,我跟老館長磨了兩天要了點活,在那裡忙活來著,賺了幾頓飽飯和一些票證。”

“當時老館長就在收拾一批這種小人書,跟這個《三國演義》一樣,他說這套書有六七千幅圖畫,全是當時的名家畫的,是吧,湘君?”

伊湘君正在揮舞錘子釘桌腿,她乾的專心致志、不吝力氣,已經鬢角見汗了。

聽到有人喊自己她問道:“什麼?”

邱大勇讓她過來看這些連環畫:“當時你問的老館長,他是不是這麼說的?”

伊湘君翻閱了一下小人書說:“嗯,這套書是57年到63年出版的,全套一共60本,挺有價值的。”

“你看它們每一冊上都有一方印章,全是出自篆刻家都如冰先生之手,很珍貴。”

“但也很不幸,就因為這些印章,當時一套套都被燒掉了,市裡圖書館那一套還少了兩本呢。”

錢進數了數。

他手裡這套《三國演義》是全的。

現在屬於他了!

其他人把這些書的出現當一個小插曲,又開始忙活起來。

又有人拎著麻袋到來,進屋後他倒出裡面東西,裡面嘩啦掉落些錘頭、剷刀和大小不一的生鏽釘子:“剛從家裡翻出來的,錢總隊,能用上吧?”

錢進欣喜點頭:“何止能用上,它們太有用了!”

“來,同志們加把勁,今晚得把這些修成課桌,明天學生們來了就能上課了。

邱大勇的喉結動了動,忍不住問道:“錢哥,只有你們泰山路的人能來學習嗎?”

錢進明白他的意思:“你們隊伍裡要是有人想考高考,這裡也歡迎啊!”

“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啊!”

知青搬運工們歡呼一聲。

他們當中不少人白天干活晚上備考,因為他們跟城裡青年不一樣,沒有其他更好的路能走,只有考上大學才能改變命運。

一行人乾的更起勁,還有人跑出去找同伴們一起來加班。

他們不好意思來用現成教室,便想在建設過程中多出幾分力。

邱大勇用斧頭想截斷塊楊木。

錢進遞給他一把鋸子:“用這個。”

邱大勇識貨:“喲,日式雙面鋸,小鬼子的東西?”

他指著鋸背上‘滿鐵’字樣的鋼印,已經被磨得暗淡不清。

這點錢進還真不知道,他們的工具是大傢伙湊的,有些實在沒有,他就去商城買了一批。

滿鐵時代距今得有個三四十年,不知道這種鋸子能不能算古物送入商城換錢。

這麼想著他又把鋸子拿走還給邱大勇斧頭:“還是用這個。”

邱大勇撓撓頭。

他不挑,有的是力氣,用啥都一樣。

相比他們這些人,知青搬運隊的人在木工活上更專業。

有的在鄉下學過木工,甚至會擺弄墨斗。

那凍裂的手指拽著線繩一彈,筆直的黑線落在榆木板上:“照著這條線切割!”

一直到午夜時分,倉庫裡一直響著叮叮噹噹的錘擊聲和嗤嗤的刨子刨木頭聲。

錢進找了最高大的一張桌子仔細修了當教桌。

這是魏清歡的陣地。

夜色已經很深了,倉庫收拾的差不多。

礙於工具和修補用木材有限,多數桌椅櫃子沒修好被堆積在角落裡。

他們已經修好了五十多張格式桌子並配套了板凳椅子。

地面灰塵掃乾淨,牆面上的蛛網蚊蟲死屍被處理掉,死氣沉沉的倉庫大變樣。

電線也拉上了,但還沒有跟電路銜接。

這需要白天斷了電閘才能操作,錢進檢查過後揮揮手:

“同志們,撤吧,明天桃花源就可以開放啦!”

邱大勇用三稜刮刀在門框刻下刻度,最高處標上了‘1977.11.21’。

錢進將一塊木桌面釘在了門口旁邊。

明天用油漆描上‘學習室’後就算完活了。

朱韜從倉庫匆匆跑來。

王東上去要給他一腳:“幹完了你也來了?你他娘是不是舉著望遠鏡一直監視我們呢?”

“我們在流汗幹活,你去幹啥了?”

朱韜如今是人民流動食堂的工作負責人。

正所謂錢是男人的膽,這話一點不假,現在朱韜不怕王東,閃身讓開後說道:“你淘大糞是人民勤務員,我當領導也是人民勤務員,這是革命分工不同,都是革命事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小王你記住不同隊伍有不同分工,另外我們剛從居委會倉庫發現了個有用東西,你們這會能用得上。”

是一迭寫標語用的紅紙,還有配套的毛筆和墨水。

他們慫恿錢進:“錢總隊,寫個對聯貼門上,激勵激勵咱們的考生。”

錢進可不會獻醜。

這會魏清歡已經結束了在204的教導工作,也趕來幫忙。

於是錢進便把她拉到前面:“魏老師,你來?”

魏清歡落落大方的接過毛筆:“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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