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我朱棣是惡人，兒孫都是好人吶！
朱瞻基嚇得聲音都變了，連忙爬到朱棣跟前保證道：
“爺爺，我不會殘害骨肉至親的，相信我。”
這位皇太孫的聲音中，甚至帶上了哭腔。
朱棣低頭盯著他，道：
“你保證。”
“我...”正要說話，突然聽見一陣腳步聲傳來，三人轉頭看去，只見老二朱高煦和老三朱高燧，也走了進來。
二人看到這個局面，心下一驚，不等思索，便看到朱棣朝二人揮手：
“來，跪著。”
二人不敢耽擱，連忙上前跪在朱高熾身邊，皇太孫的泣聲讓二人心裡沒底。
朱棣掃視片刻，雙手放在四人的肩膀上，道：
“你們給我起個誓，以後手上，都不能沾同胞兄弟的血。”
四人緩緩抬頭，只見這位帝王，深邃的眸子裡帶著一絲對姚廣孝言語的懼色，征戰一生的老皇帝就怕後人重蹈他的覆轍釀下大錯，看向朱高熾，緩聲道：
“老大，當年我帶著老二老三打天下，黃子澄攻順天府，順天就你一個人守，苦苦守了半年，給你爹去了後顧之憂，仁政愛民，爹記得你的好，爹罵你，是想讓你比爹還好。”
這位皇帝陛下說著，好似回到了當年那段歲月，他記不清昨日發生的事，卻對數年前的事情無比清晰，眸子中閃過一抹柔情，道：
“生你的時候，跟敵人血戰，還不知道能不能活著回來。”
他輕笑兩聲：“聽說有兒子了，高興地喝了一葫蘆酒。”
他的語氣突然低沉，好似想起了當年的時光，姚廣孝的聲音響在耳畔，似乎在蠱惑他說現在的一切都是假象，這位帝王語調中突然帶著悲慼道：
“高興地哭了一場。”
朱高熾眼中水花閃爍，朱棣伸出手摸著他的頭：
“兒啊，老大，你最辛苦了。”
這一刻，好似沒有了帝王和太子，只有年邁的父親，和一個兒子。
他拭去朱高熾的淚，道：
“爹知道，你委屈。”
一句話，讓朱高熾的情緒瞬間達到了頂峰，宛如開閘的洪水，眼淚不自禁留了下來。
朱棣擦去眼角淚水，看向朱高煦道：
“老二，你出生入死，還，還沒馬鐙子高，就跟著爹上陣殺敵。”
“你要脫的光溜溜的，爹知道你身上哪一處疤，是哪一年哪一場仗落下的。”
“三十七處刀疤，十六處箭傷。”
詳細的數字讓這位漢王殿下落下淚來，這位本以為父皇從來不會將自己放在心上的二皇子，突然覺得內心所有的委屈在這個明確的數字下盡數消弭，獨留幾滴眼淚，滴在了地毯上，地毯上，還有當初朱高熾為救二人手拿荊棘留下的血痕。
朱棣輕聲道：
“爹給每個，每一個為你治傷的醫生，都給他們升官。”
朱棣伸手撫著漢王的臉，這位老父親泣道：“怕他們不好好給我兒子治病。”
朱高煦低著頭，這位一心想要皇位的漢王殿下，此時的內心，五味雜陳。
朱棣看向朱高燧，這位小兒子，道：
“老三，你的能耐不如你倆哥哥，可你心細如髮，你出征的時候，大營外頭，你巡邏一宿，爹知道，知道.....我不能說，皇上的兒子不受罪，誰能幫咱朱家拼命打仗呢？”
朱高燧跪著，一向存在感很低的趙王殿下內心好似想起了那段鐵血的崢嶸歲月。
朱棣道：
“你走路我聽得出來，你腿上有箭傷。”他右手輕輕拍著朱高燧的臉，道：
“以後幫著你大哥好好的，別鬧了，啊？”
趙王：“知道了，爹。”
朱棣直起身子，這五個皇家，全都跪在地上，朱高熾，漢王和趙王泣聲中，朱棣看向頭依舊伏在地上的朱瞻基，道：
“這小子，哪兒都像我，他要是不姓朱啊，我今天就掐死他。”
朱棣捏著朱瞻基的後脖領子，拍了一下肩膀。
道：
“我這一代人，把事情做完了，你們千萬別，鬧來鬧去的，別折騰了。”
“都好好的，啊？”
朱棣抬頭，嘆道：
“將來史書上寫一筆，我朱棣是惡人，兒孫，兒孫都是好人.....”
他在姚廣孝面前說不在意後世之人評判，可誰又能不在乎身後之名？
他哭著，泣著：“把我打到地獄裡面去，我也高興，懂嗎？”
幾人哭著點頭。
“都起個誓。”朱棣起身，拿過一個匕首上前，朱高熾率先伸手握住匕首，朱棣狠狠一拉，手上就開了一道口子。
緊隨其後，是朱高煦，朱高燧和朱瞻基。
最後，朱棣用匕首在自己的手上狠狠一滑，攤開掌心，一道猙獰的刀疤躺在手心，血流汩汩。
朱高熾，朱高煦，朱高燧和朱瞻基一一將手放在其上。
“天地鬼神在上，我的子孫，若是殺害朱家後人，老天讓他，夭壽短命，不得善終。”
四人齊聲道：
“天地鬼神在上。”
“我若殺害朱家後人。”
“讓我夭壽短命，不得善終！”
........
演播廳內，薩貝南倒吸一口涼氣，嘆道：...
“雖說自古無情帝王家，可蘇南洲筆下的大明，讓我這個對大明的歷史頗為了解的人都有些震撼，這帝王家的冷暖，還真就給他寫出來了。”
說著，他笑了聲道：
“雲今瑤筆下的大漢雖然霸氣，但看著總給人一種冷冰冰的感覺，而蘇南洲筆下的大明霸氣之餘又給人一種溫馨的感覺，這帝王家，被他寫的真帶上了幾分煙火氣啊。”
餘樺同樣讚歎道：
“蘇南洲的大明是我看過的最好看的大明劇了，雖然還沒有拍出來，但光是看著本子就是一種極致的享受。”
“他筆下的朱棣，真正地具備了一個帝王該有的一切特性，風骨和胸襟，霸氣和多疑，同時又不拘小節，有著別人筆下的帝王沒有的溫情和矛盾。”
“帝王也是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慾，古往今來，有哪一個帝王對子嗣毫無感情的？只是因為他們是帝王，他們的眼界放眼整個江山，所以無論是歷史書寫者還是後來的觀看者都會刻意去忽略帝王這微不足道的情感。”
“可蘇南洲寫出來了，並且將這種情感寫的不輸帝王的霸氣，看著他寫的文字，就彷彿是永樂大帝在我面前說話，就彷彿永樂大帝活過來了一樣，這位帝王或許不是最完美的，但在蘇南洲筆下，他絕對是人設最飽滿，最鮮明的一位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