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力士的帶領下,公孫大娘交出隨身的佩劍,穿過長樂門進入太極宮,看著裡面金碧輝煌的宮殿,有種劉姥姥進入大觀園的震驚感。
過去老聽說皇宮怎麼怎麼樣,今天總算進來了。
高力士一邊走,一邊跟公孫大娘聊著郾城的風土人情……宮裡早就摸清了公孫大娘的底細,也知道她是伎班從小培養的賤籍舞伎。
但同時也知道公孫大娘每隔五天就會消失一段時間,長則兩三日,短則半天,每次回來都會帶很多新奇物件兒。
所有人都認為,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舞伎,真的獲得了神仙的青睞,能自由出入神仙居所。
正是這層關係,高力士不僅親自在宮門口迎接,還全程小心翼翼陪著笑,沒有擺任何內廷監總管和銀青光祿大夫的架子。
他話裡話外都在打聽神仙之事,公孫大娘倒是很真誠:“那邊跟大唐不一樣,用雷電照明,用雷電做飯,用雷電傳訊,還用雷電冷藏食物,凍一堆小脆筒和老冰棒,反正生活中到處都離不開雷電。”
高力士認真思索一番,越發覺得神仙居所無可估量、玄妙無比。
據說終南山有方外之人試圖在雷雨天煉丹,結果被劈成了焦炭……神仙居所竟然到處都是噼裡啪啦的雷電,那怎麼生活啊?公孫大娘熱情的介紹著混元宮的一切,但由於先入為主的印象,高力士總覺得那是個滿是雷電、凡人難以靠近的危險之所。
介紹得越詳細,他心中的畏懼就越強烈。
進入長樂門一直往裡走就是恭禮門,過了這道門就是門下省的宮殿,朝廷所有的詔令都是在這裡稽核並頒佈的。
挨著門下省的是弘文館和翰林院,算是培養幹部的地方。
但如今太平公主和李隆基勢如水火,這裡也成了重兵把守之地。
公孫大娘看著明晃晃的兵甲武器,心裡一慫,默默唸誦起了神仙們的名字,把混元宮供奉的神仙點了個遍,祈求庇護。
繼續往裡走,穿過史館的大殿,裡面出現一道牆,牆上有兩道門,一道是通往立政殿的虔化門,一道是通往武德殿的武德門。
此時這兩道門全由萬騎負責把守,連禁軍都不能靠近。
高力士領著公孫大娘走進武德門,裡面就是李隆基日常辦公的地方了……他之所以選擇這個宮殿,是因為李世民也喜歡在武德殿工作和生活。
頗有廖凡那句“太爺看哪我看哪”的意思。
來到武德殿,高力士進去通報,公孫大娘將包裡刻著【開元】二字的不鏽鋼板拿出來捧在手中。
等會兒見到陛下,先把鋼板亮出來,震一震他。
根據武媚孃的分析,李隆基肯定早就構思好了年號,就等著掌控大權後公佈出來,向百官們表達勵精圖治、再創大唐偉業的決心。
這個年號是他苦思冥想出來的,肯定很得意。
所以要在剛見面時就亮出來,打他個措手不及,讓他心裡發慌,只要發慌,對一元仙長的敬畏之心自然而然就出來了。
高力士見公孫大娘雙手捧著一塊閃閃發光的物品,疑惑的問道:
“公孫姑娘,此物……”
“這是我家仙長託我送給陛下的禮物,陛下見到便可知曉。”
進入宮殿大門,按說公孫大娘這個賤籍草民,最多到門檻的位置就得下跪,但公孫大娘手捧神仙之物,就不能這樣對待了。
高力士領著她一直走到李隆基批閱奏摺的榻前,這才躬身稟告:“啟稟陛下,郾城公孫氏前來敬獻神仙之物。”
李隆基聞言放下奏摺,看到公孫大娘手中捧著的不鏽鋼板,以為是鏡子,瞬間想到了太宗陛下以史為鏡的傳說,心裡開始打腹稿,準備把自己的志向往太宗陛下身上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