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昭穎咖啡店
第六十七章昭穎咖啡店
十分鐘之後,我來到那家昭穎咖啡店門口,抬頭望著那殘破的招牌,我的思緒彷彿又被拉回幾年前。
昭穎咖啡店是在老城區的城中村裡面,破舊的房屋已經和周圍的高樓大廈格格不入,房頂廣告牌上咖啡店三個字已經殘破不堪,只有昭穎兩個字一直在修修補補,和全新的一樣。
我點起一支菸,佇立在昭穎咖啡店門口,這家咖啡店我雖然不經常來,但店主和我也算是老熟人了,店主名叫卿深,而咖啡店名字上的昭穎是他女朋友,具體點說,是前女友,昭穎離開卿深了,卻是永遠離開了。
五年前我第一次來昭穎咖啡店的時候,是一個大雨滂沱的雨夜,那時候我和安隱晚上在外面兼職,結果暴雨傾城而至,我和安隱狼狽地騎著電動車往家裡跑,到這附近的時候,雨大的根本沒法走。
無奈之下,我和安隱就躲在這家咖啡店雨簾下面,我在那雨中抽著煙,安隱蜷縮在我懷裡,我印象很清楚,那天透過玻璃,我看見卿深正在煮著咖啡,昭穎躺在一張搖椅上,身上蓋著毯子,慢慢搖晃著椅子看著窗外的雨夜。
咖啡店的雨簾非常窄,即便能容下我和安隱的蜷縮,但雨水還是迸濺在我們身上,最後是昭穎發現我和安隱,起身給我們開啟門讓我們進屋,卿深又煮了兩杯咖啡給我們,特意說不要錢。
那一夜的雨很大,我們四個就這樣聊了一夜的天,也是在那時候我才知道,原來卿深和昭穎都是孤兒,兩個人高中畢業後就在這座城市打工,可能是緣分使然,讓兩個極度缺愛的人走到一起,互相彌補了曾經失去的愛,那個時候昭穎只是飯店的服務員,卿深是咖啡店的服務員,當時的咖啡師見卿深可憐,便教卿深煮咖啡,希望卿深能有個一技之長在這座城市中立足。
兩人相戀整整五年,期間卿深不止一次對昭穎說過自己的夢想就是開一家咖啡店,以後他們自己當老闆,就不用給別人打工了,直到兩個人攢了一些錢,也看好了地址,準備買下這家破舊的咖啡店,雖然很破,但兩人卻都很喜歡,這家咖啡店不僅僅是卿深的夢想,也是兩人新生活的開始。
可惜事與願違,當兩人一切都準備好,就等來買的時候,昭穎忽然開始厭食和噁心,卿深堅持去醫院查一查,但是昭穎心疼錢,一直挺著不去,直到有一天昭穎忽然開始倒地抽搐,卿深這才意識到不妙,急忙送往醫院,結果給了卿深致命一擊,診斷單上清楚的三個大字擊碎了卿深最後一道防線,尿毒症。
其實依照現在的醫療手段來說,昭穎存活的可能性非常大,前提是大量的錢,可卿深和昭穎都是孤兒,天下窮人只有一種病,窮病。
再後來,卿深堅持給昭穎治病,哪怕是傾家蕩產也要治,互相深愛的兩個人,怎麼可能拖垮了彼此,後來昭穎私下替卿深買下了這家咖啡店,自然也就沒了積蓄……在昭穎生命的最後時光裡,昭穎圓了卿深的夢想,而自己也在這間咖啡店離開,或者說,她一直在。
吸完最後一口煙,我將菸頭扔在地上踩滅,使勁抹了抹臉,想來自己和也三年沒見過卿深了,倒是蠻想見見這個老朋友的。
正在我準備進門的時候,耳邊傳來一陣發動機的轟鳴聲,我回頭過,一輛保時捷出現在我的視線中,這輛保時捷我見過,是安隱回來第一次晚上聚餐的時候,陳飛宇開的那輛。
其實我早就猜到了,電話裡喊我的男人,就是陳飛宇。
保時捷停在我面前,西裝革履,戴著一副墨鏡的陳飛宇走下車,伸手扯了扯西服腰襟來到我面前,又伸手摘下墨鏡,朝著周圍看了看,對我說道:“沒想到,泉城這地方,好吃好喝的都在名不見傳的小地方,這地方安隱帶我來過一次,所以約你在這見了,別嫌棄就好。”
我瞳孔一陣收縮,沒想到安隱竟然還來了這裡,他來,難道也是為了看昭穎和卿深嗎?如果她知道昭穎已經去世了,她會是什麼反應,我點點頭,對著陳飛宇說道:“那是,有句老話叫酒香不怕巷子深,這句話到哪都適用,這地方以前我也來過幾次,味道不錯。”
聽見我說我也來過幾次,陳飛宇頓了頓神,又點點頭:“是啊,酒香不怕巷子深,走吧,請你喝杯咖啡。”
陳飛宇和我一同走進咖啡廳,我注意到咖啡店裡面的設施和幾年前幾乎沒有任何變化,甚至連昭穎躺過的那張搖椅還在,那臺老舊的咖啡機還在吧檯上,我環顧四周,卻沒看見卿深的身影。
我和陳飛宇坐在靠窗的一張桌前,一個看起來只有十五六歲的服務員走上前,將飲品單放在桌上,用手不斷給我們倆比畫著,我疑惑地看向那服務員,看見客人來了,連句話都不說,是不是有點不太禮貌了。
見我盯著她,那服務員指指自己的嘴,示意她不會說話,我有些驚訝地看著她,沒想到卿深竟然僱了啞人當服務員,卿深為人善良,估計是看這小孩可憐,想給她口飯吃,畢竟啞人出去找工作還是很難的,不過國內也有幾家良心企業是專門招殘疾人的。
“不用麻煩了,一杯咖啡,不加糖。”
陳飛宇將飲品單遞給服務員,又看向我,我對那服務員說了一句:“一樣。”
服務員走後只剩下我和陳飛宇,桌上氣氛有些尷尬,我掏出煙點了一支,又將煙和打火機遞給陳飛宇:“抽菸嗎,來一支?”
陳飛宇搖搖頭:“算了,吸菸有害健康,建議你也少抽菸,這玩意就像該不碰的東西永遠別碰,碰多了難免對身體不好,祁遇,我們都是大老爺們,大家開門見山吧,今天找你來是因為安隱的事。”
對於陳飛宇的話,我早就是意料之中,我和陳飛宇沒什麼交集,他找我也不可能有別的事,如果非說我和他之間,唯一的交集就只有可能是安隱。
“沒問題,你說吧。”
我靠在座椅上,將手裡的菸灰彈了彈,一縷藍色煙霧飄到陳飛宇的臉上,陳飛宇皺眉看向我:“祁遇,其實我早知道你和安隱的關係,你就是安隱大學時候的那個前男友,你和安隱的感情我也聽說過,所以今天我來提醒你一句,你和安隱已經是過去式了,我不希望你和安隱再有瓜葛,對你好,對我也好,這一點,你能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