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父子長談
第三十九章父子長談
我擦拭一下鼻尖的鮮血，又拿起一旁的衛生紙堵住鼻孔，我爸看著我，自顧自走到客廳沙發上坐下，從茶几上拿過菸灰缸悶頭抽著煙，一支菸抽完，我爸將菸頭插進菸灰缸裡，扭頭對著我說道：“過來，咱們爺倆聊聊。”
我心裡一寒，不會我媽打完我？現在到我爸打了吧？
猶豫片刻，最終我還是點點頭，來到我爸身邊坐下，五年來，這也是我爸我們兩個第一次坐在一起說話，我爸揚起手，我以為他是要揍我，本能地朝著一邊躲了躲，沒想到我爸只是伸手端著我的下巴，左右看了看我那帶著巴掌印的臉，低聲問道：“疼嗎？你媽下手這夠狠的。”
我搖搖頭：“不疼”
“別怪你媽，她是為你好，你能理解嗎？”
我搖搖頭，我真的不理解，這天下哪有老媽對兒子下這麼重手的？這三巴掌，差點沒把我腦漿子抽出來。
我爸笑了笑，小聲對我說道：“你啊，對人情世故你是一點不懂，在你媽眼裡，你和蘇黎是男女朋友，你半夜帶著其他姑娘回來，結果還被逮個正著，今天如果不是你媽對你動手，蘇黎就洩不下心裡那口氣，回過頭也是你們兩個吵架，甚至分手，現在不一樣了，你媽這三巴掌給你抽疼了，但也給蘇黎抽心疼了，她就不會和你慪氣，即便心裡有氣，現在也散了一大半，回頭你再勸勸蘇黎，這事不就過去了。”
我瞪大眼睛看著我爸，好像還真是這麼回事，果然薑還是老的辣，上次看見這一幕，我好像還是三國演義裡面，關二爺華容道放走了曹操，劉皇叔和張三爺一起演戲給魯肅看，現在回過頭想想，真就一模一樣，但為什麼我就沒反應過來呢？思來想去，我只想到一種可能，因為我和蘇黎是假情侶，所以我從心底裡就沒在乎過蘇黎的感受，便不會想到這一層。
“你啊，還是太嫩了。”
我爸笑著又遞我一支菸，我看著我爸，既然他明明已經知道我和蘇黎是假扮的情侶，為什麼剛才我媽揍我的時候，我爸不攔著點，就眼睜睜地看我捱了三個耳光。
我揉著半邊臉對著我爸說道：“爸，你覺得蘇黎這個人咋樣？你和我媽還滿意不？要不你評價一下我和蘇黎合不合適？”
我爸瞪我一眼：“你小子少跟我繞彎子，想說什麼就直接說。”
我笑笑：“嘿嘿，果然什麼事也瞞不過您老的眼睛，爸你是不是早就看出來我和蘇黎的關係不對勁了，你都看出來了，怎麼沒拆穿我們，你要是拆穿了，這三個耳光我就不用捱了。”
“就你們那點小遊戲，用來騙騙你媽還行，想騙我你還嫩了些，你別忘了你是誰的種，你玩這些把戲，都是我年輕時候玩過的，至於我不說，是想讓你媽高興高興，也拉近一下你和蘇黎的關係，我倒是想看看你們想演到什麼時候。”
我爸說得風輕雲淡，我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我爸，有些震驚地問出一句：“爸，你年輕時候，對不起過我媽啊？”
“你要是再胡扯，你別讓我也抽你。”
我爸瞪了我一眼，我立馬閉嘴，即便我現在比我爸高大威猛許多，也更加年輕氣盛，但在我爸面前，依舊不敢造次，這就是父輩的威嚴。
我爸抽完最後一口煙，將菸頭插進菸灰缸，又拿起身邊的保溫杯喝了一口茶水，才對我說道：“蘇黎是個不錯的姑娘，如果可以的話，爸倒是希望你們能在一起，至於你今晚帶回來那個小姑娘，我能看出來你們關係也不一般，但那小姑娘看起來太稚嫩了，而且心智不成熟，她並不適合你，如果她誤入歧途的話，早晚會付出慘痛的代價，過日子和談戀愛不同，找一個適合結婚的女人，你要相信父輩的眼光，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點點頭，我爸不愧是我爸，僅僅看了一眼，就知道鬱米的缺點，其實我早就知道鬱米的缺點，脾氣火爆，做事不過腦子，而且很多事她看不透本質，只能看清眼前的利益，如此下去，早晚有一天她會吃虧的，但我沒想到的是，我爸擱哪來的底氣，竟然認為我和蘇黎合適，光是那一輛奧迪A8L，就足夠買我兩個腎，還得賠上一副內臟。
“爸，其實我今晚真的不是去找那個鬱米了。”
“我知道。”
“你知道？”
我詫異地看著我爸，他是怎麼知道的？
“你不用那麼驚訝，你是我的種，我太瞭解你了，雖然這些年我不知道你經歷了什麼，但我瞭解你，你既然已經安排好了蘇黎和我們見面，又難得和我們一起吃頓飯，沒有特殊原因的話，你不會中途離開的，我說得對嗎？”
我爸的話說到我心坎裡，我終於明白那句老話‘知子莫若父’，即便這五年我和我爸沒說超過一百句話，但最懂我的人，最瞭解我的人，仍然是他。
我離開那裡是因為見到安隱，一想起那些，我便莫名煩躁起來，從兜裡拿出煙又點了一支，深吸了一大口，才對著我爸說道：“爸，其實我今天是遇見安隱了，她回來了，我和她已經分手三年了。爸，我想問你一句，如果你和我媽今天來，我帶到你們面前的人是安隱，你們會選擇接受她嗎？”
提到安隱這個人，我爸也沉默起來，自顧自地點起一支菸，然後竟然抹了抹眼淚：“兒子，你和安隱的事，是爸對不起你們，當初是爸沒有考慮到你們的感情，我後悔，這些年我都一直後悔，但卻拉不下來臉和你們道歉，我可以告訴你，如果今天你帶來的是安隱，爸會當著她的面，跟她道歉，其實這些年爸也想明白了，什麼工作、生活，都是暫時的，只要你們過得好，過得高興，其他的都無所謂了，如果當初爸不堅持讓你回來，沒準現在你和安隱都結婚了，我和你媽也沒準都抱上孫子了，有因必有果吧，當初是我做的決定，間接拆散了你和安隱，後來兒子我吵了五年的架，奔六十的人了，也沒能抱上孫子，什麼時候都是有因果的。”
我爸說著又抹了一把眼淚，我跟著眼眶泛紅，安隱這個名字，從大學開始，影響了我整整八年，從十八歲，影響我到二十六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