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坐在椅子上腦海中不停的回憶著兩份筆錄上的每一個字。
目前只能說這個王宏揚和田方舟進入了他們的視線,算是……嫌疑人吧。
可懂人體構造這又怎麼解釋?
王宏揚因為是街道辦的工作人員,他的資料這裡現在就有,從他從小到大的經歷來看,他跟醫生和屠夫或者其他有可能跟人體構造打交道的職業,都沒有任何的關係。
如果說他就是兇手,那麼他又是怎麼做到殺人手法那麼準確無誤的呢?
一個個問題浮現在金智海的腦海中,猶如一團迷霧,讓他有點看不清前路。
還有那個田方舟,他兩次筆錄不一致,到底是因為記錯了,還是說他也有問題?
像這種接受詢問時,回答同一個問題給出的答案前後不一致的情況經常有,有的人確確實實是記錯了,這種人一般都是記性不太好,或者說就是那種馬大哈,別說問他幾天前發生的事情,就是晚上問他中午吃的什麼飯,他都得想半天。
還有一種人之所以回答的前後不一致,那是因為他在接受警方詢問時本就是順口胡謅。
順嘴亂說的答案,你想讓他前後一致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別說這種情況不可能發生,有些人就是這樣,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他可不管他給出的答案會不會對警方造成誤判,反正你要問我,我就按照自己想象的隨口一說,至於說說錯了?哦,那不好意思,可能是我記錯了。
最典型的一個案例就是曾經有一起殺人搶劫案件是當街發生的,有五個人在現場目睹了案件的發生過程。
後來警方將這五個人請回警局,讓他們配合畫像老師給嫌疑人做模擬畫像,五個人是分開做的,最終模擬畫像出爐後,警方看到模擬畫像都快瘋了。
五個人配合畫像老師做出的五份模擬畫像,唯一的共同點就是嫌疑人是中年男性,剩下的不能說不一樣,應該說毫無其他共同點,按照五個現場證人所描述的,警方要找的就是五個嫌疑人,畫像老師都無語了。
難道說這五個人在包庇那個犯罪分子嗎?
還真不是,他們壓根就不認識那個人,之所以每個人描述的都不一樣,首先一點,他們第一次看到殺人,內心裡感到恐懼,這是肯定的。
有這個恐懼感在心底作祟,當事人會自覺不自覺的將那名施暴者的形象,在腦海中扭曲成自己想象中的那種恐怖模樣,這無關乎年齡,性別。
還有一點也非常重要,那就是讓一個人透過記憶來描述另一個人的長相,都別說是描述一個完全陌生的,僅僅只見過一面的普通人,就算是描述一個自己非常熟悉的,比如說父母親,要用口述將其樣貌講出來,還真就沒幾個人能做到。
所以,對於田方舟前後兩次筆錄不一致這種情況,金智海倒也能想的通。
不過就算能想通,也不妨礙他派人再去仔細的調查一下這個人,反正有棗沒棗打三竿子再說。
很快,他的思緒又回到了街道辦那個司機王宏揚的身上。
其實兩份筆錄上還有一個疑點剛才他沒說,也不知道那兩個人注意到沒,那就是王宏揚前後兩份筆錄中有好幾個問題的答案几乎一模一樣。
記錄筆錄的幹警,一般都是被詢問人說什麼,他們記什麼,並不會去私自改變被詢問人說的每一個字,哪怕這個人在回答問題時說的是一些俚語,也同樣會一字不漏的記錄上去。
幾乎沒有人在相隔幾天回答同一個問題的時候,能回答的一字不差,除非本來這個問題就有正確答案,而被詢問的人死記硬背記住了這個標準答案。
那麼王宏揚是不是就是那個提前記住標準答案的人呢?
又是誰教他背這些標準答案呢?
在這個通訊基本靠吼,交通基本靠走的年代,資訊傳播速度是非常慢的,就算報紙和電臺上的新聞,還不如說是舊聞來的更準確,一般能報出來的,最早也都是三五天前發生的事情了。
資訊傳播速度慢,想了解和掌握一些新的知識,除了學校有老師教,就只有去圖書館自己翻書看了。
可是,反偵查經驗並不是自己看書就能看到的,至於老師教……
就算是專業的公安院校也不可能教這個。
想想案發現場的了無痕跡,無論是足跡還是指紋都沒有留下,要知道,兇手過去可不是悄沒的盜竊,而是先殺人,然後又撬了老半天保險櫃才將裡邊的錢帶走。
這一通下來,他在案發現場逗留的時間可不短,最少也在一小時以上,姑且不說兇手是不是一進門就行兇,光是暴力開啟那個保險櫃也得不短的時間。
逗留了那麼長時間,卻沒留下任何有用的痕跡,這要不是有豐富的反偵查經驗,金智海都不信。
可兇手這個反偵查經驗又是從哪裡學的呢?
如果王宏揚就是那個兇手,那麼他身邊的關係網中,應該就有一個懂公安查案的人,而且這個人應該跟他的關係還特別好,搞不好還是同案犯。
可是懂公安查案?
除了政法系統內的人之外,金智海實在是想不到還有什麼人會懂這個。
“咚咚咚”
就在這時,一陣敲門聲驚醒了陷入到沉思中的金智海。
“進來”
“金總”
進來的人是昨晚上派出去調查走訪的另一組人的其中之一。
“周躍,你那邊也結束了?我記得你跟小沈是一組,他還沒過來嗎?”
看到進來的是誰後,金智海一邊抬手指了指辦公桌前的椅子,示意來人坐,一邊掃了眼已經緩緩關上的辦公室門後問道。
“給我們分配的三個人還有一個沒有見到,不過已經聯絡上人了,我們約的八點半去他家,我回來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向您先做個彙報。”
“什麼事兒?”金智海將放在桌上的煙向前推了推,示意已經坐下的下屬自己拿。
周躍也沒客氣,伸手從煙盒裡抽了一根出來,又用桌上的火柴點上。
“是這樣的金總,我和小沈一起走訪的第二個人,給我們提供了一個資訊,哦,我們走訪的第二個人就是財政所的副所長樊義民。
當時我們該詢問的都已經詢問完,準備走了,這位樊副所長忽然又想起來了什麼,叫住我們,告訴我們說,咱們標為一號死者的安紅衛,跟他們街道辦的司機王宏揚關係不錯。
他說他有幾次都看到他們兩個晚上下館子一起喝酒,他們去的那個飯店,就在樊副所長他家所在的那條衚衕口,他還見過李兆明,就是二號死者也跟那兩個人在一起吃過飯、喝過酒。
不過多數還是王宏揚和安紅衛兩個人。”
“上次他為什麼沒說?”
金智海記得很清楚,第一次對這位樊副所長詢問的時候,他可沒說兩名死者都跟司機王宏揚的關係好。
“我問了,因為我記得昨天開案情分析會的時候您沒說這點,我就問他上次詢問的時候說這個沒,他當時有些不好意思,說他忘了。
然後他又告訴我,他說他之所以會忘,就是因為他從來沒在單位見過這三個人在一起,他還說,他家住的那裡距離單位和那三個人住的地方挺遠的,騎腳踏車都得二三十分鐘,他也搞不明白那三個人為什麼會跑那麼遠的地方去吃飯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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